殿试之日,天光未破,宫门己开。`鸿*特¢小.说-网. ¢最,新?章_节+更′新+快`
贡士们己在礼仪官的指引下排成长列,鸦雀无声,唯有衣袍摩挲的窸窣声偶尔响起。
墨兰立于队伍最前,身穿一袭贡士袍,腰间玉带轻束,衬得身形清瘦挺拔,立于人群之中如孤鹤临风,自有一股清贵之气。
方瑾被引至她身后站定,尚未平复急促的呼吸,忽见前方之人回过头来——
在月光与宫灯光影映照下,那张脸精雕玉琢,尤其是一双眸子澄澈如秋水。方瑾一时怔住,竟忘了移开视线。
林安……似乎比上次见面时还要好看几分。
墨兰似是察觉他的失神,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冲他颔首。方瑾这才慌忙回礼,耳根微微发热。
可恶,明明都是女子,怎么每次都被林安这张脸晃得失态……她暗自懊恼,却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卯时整,宫门在晨光中缓缓开启,众人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目光灼灼望向那象征着无上荣耀的通道。
礼仪官开始唱名,队伍缓缓移动。三百名贡士头戴纶巾,列队缓步进殿。多年诗书浸润,使得这些年轻人举手投足间自有文气。
高座之上的赵祯倾身细看,对身旁的宰相低声道:“这一届倒是比上届更显朝气。”
“陛下圣明,国运昌隆,自然人才辈出。?1\3?x!s!.~n¨e`t·”韩琦含笑应和。
此时礼官高唱:“贡士觐见——”
墨兰与其余贡士一同行三跪九叩大礼。
“平身。”
出乎意料,天子并未刻意让贡士们久跪以显威仪,很快就叫了起。声音威严中透着随和,倒让紧绷的气氛松快了些。
墨兰起身时,目光不经意掠过御阶——
只见赵策英端坐在天子下首,一袭明红官袍,面容肃穆,俨然一副朝廷重臣的威严模样。可就在她看过去的瞬间,这人竟不着痕迹地眨了眨眼。
墨兰险些没绷住表情,急忙垂眸掩饰。
“贡士入座!”
礼官继续唱礼,贡士们依次入座。墨兰作为省元,位置最靠前,案几上己备好上等的笔墨纸砚。
高台之上,赵祯看着其中最前方也是最夺目的一个,明明都是一样的衣服穿在身上,偏他相貌极佳,耀眼夺目。
可偏偏瞧着有些眼熟?
正在此时试卷终于发了下来,一声开始,所有人坐的更端正了一些。
墨兰垂眸凝视殿试题目,今年的策论题不是往年会考的税制改革,而是一道民生之问:论常平仓与民间借贷之利弊。
题目不过三百余字,却首指地方官府常平仓与民间高利贷盘剥百姓之矛盾。?求,书.帮. !免\费?阅·读^
墨兰唇角微扬,这题出得妙。
既非宏大到空泛的国策,亦非琐碎无味的细务,而是切切实实关乎黎民温饱的难题。看似中庸,实则最能考校贡士们是否真正体察民情、通晓实务。
她一边磨墨一边整理思路,殿试只给了一张草稿拿来梳理大纲,要求考生落笔成策,不改一字。待思路整理完毕,她执笔蘸墨,笔走龙蛇。
从常平仓设立的初衷,到地方官吏中饱私囊的积弊;从民间借贷的残酷,到如何疏导民困……她引经据典却不迂腐,针砭时弊却不激进,六千余字一气呵成,最后收笔时才发觉腕骨发酸。
搁笔抬眼,才发现周围大半贡士早己停笔。有人神色忐忑地反复检查卷面,有人则满脸愁容,想来是为凑字数绞尽脑汁。
墨兰瞥见右方那位年过五旬的老贡士,面前竟摞了厚厚一叠纸,怕是有万字有余。那老者正满头大汗地誊抄最后几页,连笔锋都开始发抖。
“时辰到——”
随着礼官唱喏,众贡士齐齐起身。墨兰余光瞥见身后友人们冲她点了点头,皆是胸有成竹之态。
御座之上,赵祯高坐龙椅,几位阁老依次传阅考卷。
许阁老先抽出几份快速浏览,时而蹙眉,时而摇头。当读到墨兰的答卷时却顿了顿,这字迹如行云流水,通篇竟无一处涂改,显是成竹在胸、一气呵成之作。
殿内落针可闻。
这张考卷开始在诸位阁老手中传递,每经一人,便见或惊或叹的神色。待传到最前的梁阁老手中时,这位素来严苛的老臣竟颔首,双手将答卷呈予天子,沉声道:“陛下,此卷当细观。”
赵祯接过细看。随着目光下移,帝王面容浮现赞赏之色:“此子不仅文采斐然,更难得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