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的手不肯放:“当日一别,已经十几年了……”
随后在林如海的劝慰中,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叹道:“我替敏儿选了你时,也再想不到是这个结果。*x/s~h·b-o?o!k/.\c?o-m′”林如海一向对岳母敬重有加,又听提起妻子,也不由得红了眼眶:“岳母大人恕罪,是我没有照顾好敏儿……”贾母摇摇头,道:“是敏儿福薄,也怨不得你……可恨她留下玉儿这么个半大孩子,真真是可怜,叫我一想起来就心里难受……”林如海知道岳母意思,摆了衣袖,郑重一礼,认真道:“岳母放心,林海此生无意再娶,只愿全部心神抚育玉儿足矣。”贾母心中满意,却还不放心,道:“我未必是这个意思,如此既是我不通情理,也太委屈你了。”说着握住林如海的手,道:“你如今官运亨通,深受圣人爱重,想必要寻一门家世人品皆好的续弦也容易,正好替你操持打理家业府宅……”林如海要说什么,被贾母擡手止住:“若你真有此意,玉儿这里你不用担心,我去替你说。再不济,就还让她在我这里!” 说完,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女婿。林如海听了一笑,随即整肃神情,道:“岳母这样说,真叫我恨不得随敏儿去了,也好以死明志。这些年,是我委屈了玉儿,如今既已团聚,自然该亲自教养,如此,也不愧对她母亲临去时的万般不舍。”贾母心中松了口气,面上感动不已:“好,我没看错你,这般我也好放心叫你接了玉儿回去。”林如海从女儿书信中也能感受到,岳母是真心疼爱黛玉的,如今一见面,若不是疼她至极,凭老太太的精明,断不肯得罪他这个如今已身居高位,中间又没了妻子牵扯的女婿。因此即便早已看透,也愿意叫她放心。这时,黛玉听闻父亲来了,一路飞奔而来。“父亲!”她一进屋,就扑过来抱住林如海,将头埋进他怀中。林如海叫女儿扑的往后一仰,撑住后便摸着她的头发,轻轻搂住她。贾母早收拾好表情,这会儿在一旁笑盈盈道:“瞧这丫头,平日里最是谨慎守礼的,这会子又变成了小孩子,叫外人见了,只当在我这里受了天大的委屈呢!”黛玉不好意思了,偷偷在父亲外袍上蹭掉眼泪,这才起来抿了抿头发,屈膝朝她行了一礼:“没有的事,外祖母可疼我了。”她一路跑得脸上红扑扑的,少女颜色明之妍之,娇俏可人。贾母招手把人拉到跟前,抚了抚她的脸,朝林如海道:“来时那么点小小的人儿,一转眼成大姑娘了。”林如海看着女儿,笑道:“都是老太太养的好。”贾母也笑着道:“你如今把她要回去,也留不几天了,眼看着要及笄了,一家有女百家求,何况我们玉儿这般人品,恐怕,早有人等不及要上门了!”黛玉含羞垂首,作听不见。林如海看了女儿一眼,笑了笑,没有说话。宝玉听说林家来人了,心中越发郁郁不乐,由着晴雯等拉着换了见客才穿的大衣裳,不情不愿地往贾母房中来。到了荣庆堂,拉住一个出来传茶的小丫头,想探听一二。他心目中林如海既然能做如此大的官,想必同贾政一样,不茍言笑,是个极厉害严肃的人。且他一向厌恶科考读书、仕途经济,林如海无疑是他口中“禄蠹国贼”的翘楚。可偏偏他又是林黛玉的父亲。正心内惴惴不敢进屋,忽然鸳鸯出来瞧见了,里头老太太正张罗着再叫人去催他,便笑着扬声道:“宝二爷既来了,怎么不进去?老太太和林姑老爷正等着呢,林姑娘才也已到了……”宝玉这时再摆手摇头,已来不及了,贾母听见,一叠声叫进来。宝玉只得磨磨蹭蹭上前,早有丫头打了帘子,见他蔫头搭脑,不似往日精神,便偷偷挤眉弄眼的取笑他。这会子宝玉正紧张着呢,哪里还有心思同她们玩闹,只端着脸,垂下眼睛迈步进去。贾母见他穿戴还算得宜,心里暗暗点头,道:“怎么到的这样慢……还不快见过你姑父。”宝玉忙像林如海行了一个礼,口中道:“林姑父,一路行来,辛苦了。”若忽略那有些躲闪的眼神,仪态、言语倒都可圈可点。他不论内里如何,单说皮相生得属实不错的。只是林如海虽是儒生,却最看不惯一些贵族子弟的慵懒脂粉作态。他一贯欣赏挺拔英气的男儿。林如海审视的看着贾宝玉,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随即面容和煦的温声道:“好,快起来吧。”宝玉闻言,下意识擡起头,就见一个温文儒雅的中年男子,正和蔼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