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林如海见她模样,恐心中难受,便不再多言,只又道,“老太太那里,该如何便如何,你母亲一向孝顺,想来这也是她愿意看到的。”
黛玉不知自己怎么回到房里的,只有一个念头在心中翻涌。原来王夫人真的不无辜。日子过的飞快,转眼春去夏往,秋日来,眼瞅着婚期近了,黛玉却有些郁郁然。每日在府里流连闲逛,只觉处处都舍不得。更不愿留父亲一人守着这偌大的宅子。林如海从前在扬州也有两个侍妾,贾敏去后,他自己也身中剧毒,好容易捡回条命,自此便格外注重保养身子,上京时便一个都没有带来。黛玉也曾劝过,要派人将两位姨娘接来,都被林如海拒绝了,便也不好再劝。只如今自己要离开家了,实在是放心不下。凌珺已好些日子没见到黛玉了,这日终于忍不住,变作猫儿来寻她,却扑了个空。躲在廊上听两个丫头说话,才知晓黛玉近日神思恍惚,总不开怀。小猫甩甩尾巴,轻巧跃上房顶,放眼看去,见黛玉正坐在湖心亭看着残荷落泪。面上一凛,几个腾挪跳跃,便到了跟前,悄无声息落地化成人。“怎么哭了?”黛玉冷不丁吓了一跳,回头见是他,眉目一拧,嗔过去一眼,扭头仍看着湖面。凌珺擡步过去,食指曲起,在她腮边轻轻刮了一下,拭去泪珠,低声问:“做什么不理人?”黛玉侧身,将头靠在圆柱上,目光落在湖心一株干枯莲蓬上,察觉身旁的人仍看着自己,慢慢道:“我舍不得父亲······”“我当是什么,”凌珺失笑,走到她身旁坐下,“也值当你郁郁寡欢至此。”话落,就见那双泪光点点的含情目睁得圆圆的瞪着自己。 “同在京中,又离得这般近,你时常过来便是,何至于偷偷掉珍珠儿呢。”黛玉摇摇头,“到底比不得如今方便······”凌珺亦拧眉,沉思片刻,道:“既如此,只要岳父大人不嫌我,咱们成婚后便住在林府,可好?”“当真?”黛玉闻言一喜,再无半点郁郁,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自然。”“那我去告诉父亲!”黛玉说完,也不顾他还在这里,拎起裙角跳起来便跑远了。“你小心些,仔细摔了······”她哪里还听见,凌珺笑着摇摇头,转身消失在原地。“胡闹!”因女儿即将出阁,林如海告了假,此时正站在廊下看着家仆装点庭院:挂上红绸彩灯,各处张贴囍字。听见女儿兴冲冲跑来之言,虽心中宽怀,面上却不赞同。“你不懂事便罢了,怎么荣亲王也跟着乱来!”黛玉咬唇,“爹爹就舍得女儿吗?”林如海摸着她的头,语重心长道:“玉儿,莫要任性,凌珺王爷之尊,怎可住在妻子娘家,这叫朝堂百官和京中百姓如何看他?”“他由着你,是想叫你高兴,可你也要体谅,为他着想些才是。”见她若有所思,显见是听进去了,又道:“往后同在京中,你若想家了,便只管回来。”黛玉听父亲如此说,只得点点头。林如海拍拍她的头,似在看不懂事的小孩子,宠溺又包容,“去罢。”八月十三,宜婚娶。黛玉早早起来,盛装打扮,跟随父亲祭祖敬天,后开大门,燃放鞭花爆竹。早有前来贺喜的同僚亲戚候在门前,林如海自去迎接招待。相比前院吵嚷热闹非凡,黛玉的院子清静多了,只隐隐能听到鞭炮人声传来。林府人丁单薄,只一些远亲,贾家年里有白事,不好上门,因此并无人敢来打扰黛玉,她也乐得躲清静。于静慈一早便来了,赖在她院里说话。“姐姐的嫁衣真好看,这样式京中少见呢!”大红嫁衣流光溢彩的挂在屏风前,轻灵不失端庄,华贵亦精致,于静慈捧着长长的裙摆,新奇的摸了摸上头的金线祥云绣花。新月端着一碟藕粉桂花糖糕,一壶薄荷清茶进来,闻言笑道:“王爷因嫌内务府做工死板,特地自苏州寻了绣娘制成的,自然好看。”“王爷待姐姐真好,”于静慈小心放下嫁衣,摸了块桂花糕,边咬边道,“也是,若能娶到姐姐这样的美人儿,便是天上的月亮也要摘来捧到眼前的,只可很我不是男子,不然如何也要同王爷争一争的。”黛玉失笑,打趣她道:“浑说什么呢,你若是男子,可要安世子如何呢?”于静慈六月同安国公府的嫡孙定了亲,这位安世子同于静慈身世差不多,也是养在老国公膝下,才成年便请封了世子。听闻,安世子本是个板正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