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前,田将军应邀去太医院徐院判府上小酌。′n.y\d·x~s¢w?.~c-o/m~
田将军难得放松,多饮了几杯,面上虽看不出红晕,但眼神己带了几分朦胧醉意。
夜深人散,田将军婉拒了徐院判派车相送的好意,只提着一盏颇为雅致的素纱灯笼,独自一人踏着月色回家。
三更天,万籁俱寂。
老更夫正哆哆嗦嗦地敲着梆子,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沿着寂静的巷子巡逻。
突然,他一抬眼,魂儿差点飞了!
只见前方幽暗的街道上,一个惨白的光团正幽幽地在离地约莫半人高的地方,悬浮着向前移动!
光团周围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到提灯笼的人影!月光惨淡,那光团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
“我的亲娘哎!” 老更夫头皮瞬间炸开,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他活了五十多年,听过无数鬼故事,眼前这景象活脱脱就是“鬼灯笼”、“引魂灯”!
吓得梆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嘶吼,“鬼...鬼...鬼啊——!!!”
声音凄厉刺破夜空,老更夫转身就逃,连滚带爬,速度之快堪比年轻小伙。
田将军正低头想着心事,被这平地一声吼吓得个激灵,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他猛地抬头,只看到一个在地上阴暗扭曲爬行的背影和回荡在空气中的“鬼啊!”两个字的尾音。
田将军皱紧眉头,一脸莫名其妙加不悦,“混账东西!深更半夜,鬼吼鬼叫什么!”
接着又一脸疑惑,“哪来的鬼?”
老更夫那声凄厉的惨叫惊动了附近一队巡夜的士兵。!x!i?a/n-y.u′k~s¢w¢.¢c!o~m′
小旗官赵小旗带着七八个弟兄,举着火把,提着刀枪,迅速循声赶来,“何事惊慌?!”
他们冲到事发地点,火把的光亮驱散了些许黑暗,但也恰恰让眼前的景象更加清晰和恐怖:
只见一个惨白的光团悬浮在路中央,光晕之下,隐约能看到一片深色,似乎是衣服下摆的布料轮廓,在灯笼下方微微晃动,但往上...只有一片深沉的黑暗!完全看不到上半身和脑袋!
“嘶...” 所有士兵齐齐倒抽一口冷气,感觉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赵小旗胆子算大的,此刻也咽了口唾沫,握刀的手心全是汗。
压低声音对旁边人说,“兄...兄弟,你...你看清了吗?那...那灯笼下面...是不是...飘着衣服?”
旁边士兵牙齿打颤,“是...是啊旗官...光有衣服没...没人...该不会...不会是魂儿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充满了惊恐,脚下像生了根,谁也不敢上前一步。
火把的光跳跃着,更映得那悬浮的灯笼和孤零零的衣服下摆诡异万分。
田将军被这群举着火把,却不敢上前的士兵气笑了。
他本就因为被叫“鬼”憋着一肚子火,现在又看到巡夜士兵如此脓包怂样,更是怒不可遏。,萝2??拉tD小)×%说,; *<[免:费/?阅ˉ读′
黢黑的脸,此刻更是黑得发亮,额角青筋隐隐跳动,一个大大的井字己经具象化地刻在了他脑门上。
田将军深吸一口气,声如闷雷,“尔等在此作甚?!深夜喧哗,成何体...”
体统的统字还没出口!
士兵们本就神经紧绷到了极点,这声突如其来,在他们听着仿佛来自九幽地府的怒吼,配合着那漂浮的灯笼和衣服下摆,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妈呀!鬼发怒了!”
“快跑啊!”
“鬼老爷饶命!”
不知谁先喊了一嗓子,整队士兵瞬间魂飞魄散,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军纪,哭爹喊娘,做鸟兽散。
比那更夫跑得还快、还狼狈,顷刻间消失在街角黑暗中,只留下几支慌乱中丢下的火把在地上噼啪燃烧。
田将军:......
田将军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提着那盏罪魁祸首的素纱灯笼。
夜风吹过,卷起地上未燃尽的火把灰烬。
田将军低头看了看自己深色的袍子,又抬手摸了摸自己黢黑的脸颊,感受着夜晚的冰凉。
但更凉的,是人心...
一丝丝自我怀疑的复杂情绪,在心底缭绕。
“哼!”
最终,所有情绪化为一声沉重带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