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兵擅闯禁宫本是死罪,护驾与谋反不过一线之隔。?求,书^帮_ +更-新-最_全*
他一句“情急勤王”,既点出“逆贼”坐实周氏父女之罪,又将自己置于“忠而获罪”的有利境地,端的是退半步却占尽先机。
殿内烛火忽明忽暗,朱祁镇紧紧地盯着他跪伏的背影。
周能谋反确是事实,但并不代表郕王没有谋反之心,他之所以还有退半步的余地,只是手段更高明些而已。
眼下京军三大营,已有两营涉入其中,而朝堂文武根系盘错,暗通款曲、牵藤附葛者又有多少,犹未可尽知。
倘若贸然治罪,必授人以柄,坐实残害手足之名。
届时,朝堂必起汹汹物议,轻则有御史言官以"亲亲之义"弹劾,重则宗室藩王借"清君侧"之名串联——当年李景隆开金川门的前车之鉴,不得不防。
一旦操之过急激起兵变,背后兴风作浪之人,趁机勾连朝堂内外,使文武合流、将卒响应,局面将更难收拾!
朱祁钰既有谋反之心,焦敬、孙镗作为其麾下首恶又已暴露,不妨先按辔徐行。
让他自以为奸计得逞,待我先剪其羽翼、散其朋党,令他孤立无援之际,再略施机锋逼其铤而走险。届时他若狗急跳墙,便如案板鱼肉,除之不过易如反掌。/w*a′x?s\w`.*c~o`m?
“郕王何出此言!”
朱祁镇急步上前,双手虚扶其臂肘。
“你不顾非议闯宫护驾,此等忠肝义胆,岂是‘夜闯禁宫’四字所能评说的?”
他指尖微微用力扶起朱祁玉,声线里裹着三分急切、七分感慨。
“若因护主之功反遭责罚,朕岂不成了残害忠良的昏君?九泉之下,又有何颜面见太祖高皇帝?”
英宗目光灼灼,坦诚之色溢于言表,眼中尽是嘉许。
朱祁玉眼眶蓦地泛红,又重重地跪倒在地,声音里裹着涕泪的哽咽:“陛下这般明鉴臣心,臣弟便是肝脑涂地,也难报圣恩之万一!”
他的叩首声,在空旷的大殿里激起细碎回音。
“郕王殿下,您快起来吧!陛下知您一片忠心,已经扶您好几次了。”
曹吉祥在一旁微笑着提醒。
朱祁玉抬头见皇帝点头示意,赶忙再次叩头方才起身。
他忽而转身看向曹吉祥,长睫下眸光微闪。
“方才情急之下,对曹公公多有冒犯……”
话音未落,朱祁镇已轻笑着侧过脸去,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曹吉祥垂落的拂尘。
曹吉祥立刻躬身堆起笑来“郕王说哪里话?当时情形危急,便是咱家也慌了神,多亏王爷当机立断!”
朱祁镇抬眼望向宫外,只见天际已泛起鱼肚白。_4?3~k-a′n_s_h!u′._c\o¨m^
“好了!”
他扫过二人。
“你们忠君之心可昭日月,都不要再推辞了。”
他又转身望向一众持刀而立的将士。
“今日平叛,诸位皆是大明忠勇之士,辛苦了整夜!”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此刻天已破晓,诸位且先回营休整,待周能谋逆一案水落石出,朕自当论功行赏!”
“遵旨!”
众人领旨后,依次退出殿外。
朱祁钰余光瞥见随英宗入殿的众人纹丝不动,忽然意识到殿中气氛尚未松解,赶忙辞行,领着众人退出殿外。
“陛下明鉴!微臣治军失察,周能返京多日竟未察觉,险些铸成大错!”
张軏猛然抱拳,甲胄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幸得陛下神机妙算,才叫逆贼谋反未遂,若叫这些乱臣贼子勾连京军生变,微臣便是万死,也难赎此罪!”
朱祁镇缓缓转身,注视着张軏许久,见他也看出朱祁玉、焦敬等人的猫腻,便微微一笑,也不点破。
张軏身为勋贵之后,又有夺门复辟之功,无论从家族渊源,还是从君臣际遇而言,皆应是英宗心腹。
然而周能秘密返京多时,直至今夜朱祁镇亲临五军都督府调兵,他才“惊觉”此事——究竟是真的一时失察,还是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个中缘由不得不让人多想。
纵然心中疑虑万千,英宗此刻却不得不按捺锋芒。
张氏一门三兄弟,张辅、张輗、张軏皆手握重权。
张辅刚于土木堡之变中力挽狂澜,此刻又在宣府彻查杨洪案;张輗掌管京营要职;张軏更是中军都督府的左都督,手握京畿大军。
用不好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