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
“阵法反噬!快退!”
祭天台边缘,那些残存的往生司部属发出惊恐万状的呼喊,被这天地崩摧般的景象骇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什么使命,连滚爬爬地向边缘逃窜,寻找着任何可以躲避这毁灭风暴的角落。
处于风暴最中心的首领,首当其冲!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亿万把无形的钝刀,狠狠撞在他枯槁的身体上!他那身陈旧的祭袍瞬间被撕裂成褴褛的布条,裸露出的皮肤上,道道深可见骨的恐怖伤痕凭空绽开,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在狂乱的气流中拉出一道道凄厉的血线!他像一片被狂风撕扯的枯叶,被狠狠掀飞出去,重重砸在十几步外一块崩裂翘起的巨大汉白玉石板边缘。
“噗——!”大口的鲜血混杂着内脏的碎片从他口中狂喷而出,在惨白的地面上洇开一大片刺目的猩红。他整个人瘫软在冰冷的石板上,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破布袋,只有那双被血丝彻底浸透的眼睛,依旧死死地、怨毒地、带着一种彻底幻灭后的疯狂,穿透混乱的能量流和飞扬的尘土,钉在不远处的苏明远身上。
苏明远也被这恐怖的爆炸气浪掀得一个趔趄,几乎摔倒。他下意识地将紧握着玉珏的左手护在头脸前,右手则死死护住那悬浮在身侧、正剧烈波动的文明之核模具。玉珏紧贴掌心,传递来一种奇异的温热,仿佛三百年前那场大火的余温尚未散尽,竟在这狂暴的能量风暴中,隐隐形成了一层微弱的、却坚韧无比的无形屏障,替他抵挡了最致命的冲击。饶是如此,碎石和狂暴的气流依旧在他裸露的手臂和脸颊上留下了数道血痕,火辣辣地疼。
就在这天地崩摧般的混乱中,那悬浮的文明之核模具,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它不再是朦胧的一团,其内部仿佛有无数的星辰在诞生、湮灭,无数的线条在交织、重组!玉珏在苏明远掌心发出清越悠长的嗡鸣,如同久别重逢的呼唤,一股沛然莫御的吸力猛地传来!苏明远并未抗拒,他摊开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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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珏化作一道温润的流光,瞬间没入那璀璨的文明之核中!
“嗡——!”
一道柔和却无比宏大的光柱,自文明之核中冲天而起,直贯惨白的云层!光柱之中,无数景象如走马灯般飞速流转、凝聚、变幻!不再是单一死寂的庆朝宫阙!那巍峨的紫禁城依旧存在,却只是庞大画卷的一角背景。画面飞速延展、拉远:古老的长城巨龙般盘踞在苍茫山脊,灰色的砖石沉默诉说着烽烟;奔腾的长江黄河裹挟着泥沙,滋养着两岸无垠的沃野;精美的青花瓷在匠人手中诞生,釉色流淌着时光的静谧;水墨在宣纸上晕染出空灵的山水;一行行或古朴或娟秀的汉字在竹简、在绢帛、在纸张上跳跃流淌……这些属于过去的辉煌印记并未消失,它们如同基石,牢牢地托举着、支撑着、延伸向更广阔的未来图景——蒸汽机喷涌着白雾的巨轮劈开海浪,铁轨如同血脉般在大地上延伸;霓虹闪烁的都市森林拔地而起,车流如同光的河流;火箭拖着炽烈的尾焰刺破深蓝的天幕,奔向浩瀚的星辰……古老的琉璃瓦与现代的玻璃幕墙在光影中交相辉映,如同文明的年轮,清晰而和谐地镌刻在这道贯通天地的光柱之上!一个活着的、呼吸着的、从未停止生长与蜕变的文明长卷,在崩塌的祭天台上,在凛冽的冬至风中,轰然展开!
“啊——!毁了!全毁了!我的永恒!我的梦!被你……被你……” 瘫在血泊中的首领,眼睁睁看着自己耗尽三百年心血、寄托了所有妄念的“阴阳局”彻底化为狂暴的能量乱流,看着那玉珏毫无留恋地投入了“核”的怀抱,看着那贯通天地的光柱中展现的、那包容古今、生机勃勃的“活着的文明”……这一切,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入他早已枯朽的灵魂!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绝望的嘶鸣,残破的身体爆发出回光返照般的力量,竟挣扎着,用一只染满自己鲜血、皮开肉绽的手,死死地、如同铁钳般抓住了几步之外苏明远的脚踝!
冰冷的、粘稠的、带着浓重血腥和死亡气息的触感瞬间传来,让苏明远浑身一僵。他低头看去。
首领仰躺在冰冷的血泊和石屑中,那张枯槁如骷髅的脸上,所有的疯狂、怨毒、不甘,在生命急速流逝的尽头,竟奇异地沉淀下来,化为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空洞和茫然。他涣散的瞳孔努力聚焦在苏明远脸上,嘴唇翕动着,用尽最后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