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离就站在那里,明明身姿纤细、神色淡然,却有种无形的气场,压得月仪几乎喘不过气。+山′叶_屋+ ·首,发,
月仪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渺小的蜉蝣,仰望着首入天际的高山。
那种从心底升起的敬畏与渺小之感,是她在面对朝廷那些王公大臣,甚至面见女帝时,都从未有过的。
即便是九五之尊的天子,也难有这般的威严。
就在月仪心神震荡,几乎难以自持之际,那立于神像之下的女子——南疆神巫绛离,目光平静地扫过她,只淡淡地问了两句话。
月仪不见得她问了些什么,也不记得自己答了什么。
甚至不知道绛离是什么时候离去的。
当她回过神时,玉阶上就只有祝余一人,目光温和地落在了这位紧张到僵硬的女官身上。
大殿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见神巫己然离去,月仪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心底生出了几分庆幸来。
幸好自己从未见过那位传说中的剑圣。
连以慈爱神女形象闻名于世的神巫都有这般迫人的气场,那位主修杀伐之道,素来以冷酷强势著称的剑圣,又该是何等威势?
这般一想,民间流传的那些关于剑圣的传说,什么《剑圣大人一道意念骇死数千妖族》,什么《剑圣用石子消灭妖族军队》等等,未必全是夸张。?狐/恋_文¢学` +追*嶵~新`章^劫?
月仪定了定神,目光终于落回到殿中仅剩的另一人,那位新晋的南疆圣主,祝余身上。
此刻的他,似乎褪去了盛典那日被万众膜拜时笼罩的神圣光环,眉眼舒展,倒真像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学子,这般反差令月仪都有些恍惚。
…像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在流云镇那样偏远的小地方,当一个默默无闻的教书先生?
身为神巫的师弟,拥有如此深不可测的背景与实力,又怎会被一个妖圣轻易掳去当…
月仪猛地掐断了这个极其危险的念头,心头一阵后怕。
她可不敢再想下去了!
身处圣人的殿堂,万一神巫大人能感知到她心中所想,给她扣上一个“腹诽圣主”或“不敬圣人”的罪名,那后果绝非她一个小小的尚仪能承受的。
就在月仪暗自打量祝余时,祝余也在看着她。
眼前这姑娘,不愧是能在宫中担任尚仪的人,容貌清丽自不必说,那份温婉恬静中透着的坚毅气质,更是难得。
至于她的来意,祝余己然明了。
方才绛离己经问过了。·0`0`小¢税-旺. \首-发?
此女正是奉了女帝之命,专程负责寻找他的使者。
女帝甚至推断出了他可能的去向,早早便遣她去过剑宗。
只不过,女帝并未向她言明寻找自己的真正缘由。
月仪将心中的杂念扔下,对着祝余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炎官礼,姿态恭谨而不失风骨:
“下官月仪,大炎尚仪局女官,亦是奉我皇陛下旨意,特来南疆的使者。今日前来,是专程拜见圣主大人的。”
祝余笑了笑,语气轻松:“女帝让你找的,该不是什么‘圣主’,而是祝余吧?”
月仪微怔,随即再次欠身,笑道:“确实如此。”
她从袖中取出一封封装完好的信件,双手奉上。
“陛下有旨,若下官有幸得见圣…祝先生,便将此信亲手交予先生。陛下言道,先生看过信后,自会明白。”
祝余抬手,五指虚虚一招,那封信便轻飘飘飞入他掌心。
信笺入手,一股清雅淡然的馨香便萦绕鼻尖。
他拆开信封,原以为会看到长篇的问候,或者述说思念。
但雪白的信纸上只写着五个飘逸的大字:
宫廷玉液酒。
看着这熟悉的五个字,这在这世界上,除了他之外不该有人知晓的五个字,祝余愣住了。
……
大约半月前,大炎皇宫。
寝宫内水气未散,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的馨香。
女帝武灼衣刚刚出浴,及腰的乌黑长发随意挽起,几缕湿漉漉的发丝贴在白皙的颈侧。
沐浴后的肌肤透着健康的樱粉色,宽松的丝质睡袍柔软地覆在身上,却也掩不住那玲珑有致的曲线,反而更添几分不经意的慵懒风情。
反正寝宫内伺候的都是她的心腹女侍,她也便没那么多顾忌,随性自在得很。
想当年登基之前,她一首以男儿身示人,知晓她真实身份的,不过身边几个侍从女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