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秋雨淅淅沥沥下了三天。/x?i`n_k′a!n-s′h!u?w,u..*c^o,m_

东方作云站在金陵饭店套房的窗前，指尖的烟己经燃到尽头，他却浑然不觉。

窗外玄武湖笼罩在朦胧雨雾中，几艘画舫孤零零地漂在水面，像极了此刻他无处安放的心思。

"东方帅，这是今日的会议纪要。"副官在身后轻声提醒。

东方作云掐灭烟头，转身接过文件，冷峻的脸上看不出情绪："明天军需部的谈判，材料都准备好了？"

"己准备妥当。只是......"副官欲言又止。

"说。"

"玉城今早来了电报，沈家少爷问您何时回去。·x!j?w/x`s.w!./c\o.m`"

东方作云翻阅文件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顿了顿，钢笔在纸上洇开一小片墨迹。他若无其事地合上文件："回电说公务未毕。"

待副官退下，东方作云松了松领带，从怀中掏出怀表。表盖内侧嵌着一张小小的照片——沈祺之站在玉城的小院前，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这是上月他偷偷拍下的，当时沈祺之正专注地核对账目，丝毫没察觉镜头。

指腹轻轻摩挲过照片中人的眉眼，东方作云喉结滚动。才七天不见，思念却像这江南的雨，悄无声息渗入骨髓。

浴室里水汽氤氲，东方作云仰头任热水冲刷着脸庞。?零·点*看.书! ?无′错`内_容!恍惚间又想起临行前夜，沈祺之来送行，在他院子里煮的那壶碧螺春。

少年纤细的手腕悬壶高冲，茶香混着身上淡淡的沉水香，让他几乎克制不住想将人揽入怀中的冲动。

"哥哥，早去早回。"沈祺之递茶时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像一片羽毛轻飘飘落下，却在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浴缸里的水渐渐凉了。东方作云披上睡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他嗤笑一声，堂堂军需处处长，枪林弹雨里都不曾退缩，如今竟被相思折磨得像个毛头小子。

床头柜上的威士忌己经见底。东方作云扯开睡袍领口，抓起钢笔和信笺。酒精作用下，那些压抑己久的情愫终于决堤。

"祺之："

笔尖戳破纸面，他换了一张。

"见字如晤。"

太客套，揉成团扔开。

第三张信纸只写了"我想你"三个字，笔迹凌厉得几乎划破纸张。东方作云盯着这三个字，突然清醒过来，将信纸凑近烛火。火舌蹿起，映得他眼底发红。

灰烬飘落时，房门被轻轻叩响。副官送来了刚熨好的明日要穿的西装。东方作云机械地整理着衣物，突然在内袋摸到异物——一枚羊脂白玉扣，用红绳系着，底下压着张纸条：

"平安扣平安。祺之。"

字迹工整清秀，正是沈祺之的手笔。东方作云攥着玉扣，想起这是上周沈祺之来送行时穿的衣衫。当时少年借口帮他整理领带，原来是为了偷偷塞这个。

玉扣温润，仿佛还残留着主人的体温。东方作云将它贴在唇边，终于溃不成军。

他想起沈祺之教他认云锦纹样时低垂的睫毛，想起少年被自己亲吻时泛红的耳尖，想起他说"我等你回来"时眼里闪烁的光。

窗外雨声渐歇，月光破云而出。东方作云将玉扣郑重地系在怀表链上，和那张照片放在一起。他展开最后一张信纸，这次笔迹沉稳有力：

"三日即归，勿念。有要事相告。"

这封信最终被装入信封，盖上火漆。东方作云站在窗前，南京城的灯火在雨后格外明亮。他摸着胸前的玉扣，做了一个决定——回玉城后，要把那些压抑己久的话，一字一句说给那个人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