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治病花了很多钱,从玉城带过来钱财己经所剩无几,阿沅还得上学,作为家里唯一一个劳动力,沈祺之找了个工作。¢0·0*小+说\网` ¢更¨新?最+全+
他白天去码头扛麻袋,晚上照顾老人孩子。他身体清瘦,皮肤白皙,又长得实在貌美,在码头上没少被人欺负。
天还没亮,沈祺之就轻手轻脚地起床了。阿沅蜷缩在床角,怀里抱着东方作云的军功章盒子。
男孩最近总是惊醒,沈祺之给他掖了掖被角,把盒子里掉出来的铜质勋章塞回他手心。
厨房里的煤炉还温着,他热了昨晚剩的粥,就着咸菜匆匆喝了两碗。
镜子里的自己瘦得厉害,原本合身的衬衫现在空荡荡地挂在肩上。他用力拍了拍脸颊,想让苍白的脸色看起来精神些。
"今天会发工钱。"他在晏殊的药盒下压了张字条,轻轻带上门。
维多利亚港的晨雾里己经挤满了等工的人。沈祺之站在队伍末尾,听见前面几个壮汉在议论他。
"又是那个小白脸。"
"昨天扛不动一百斤包,像个娘们一样。"
"听说晚上在酒馆卖屁股……"
“他那长相,卖屁股应该能值些钱,在哪里卖,晚上我过去看个热闹?”
工头来了,人群骚动起来。沈祺之踮起脚尖,把劳工证举得高高的。
工头扫了他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去七号仓。"
……
七号仓堆满美国来的面粉。五十公斤一袋,沈祺之第一次扛时首接跪在了地上。现在他能一口气扛起来一袋,但走不了太远。
今天要搬的是泰国大米,麻袋粗糙,不一会儿就把他的脖子磨出了血。
"快点!"监工的鞭子抽在旁边的木箱上,"没吃饭啊!你个小白脸。"
中午休息时,沈祺之躲在货堆后面啃冷馒头。他的手掌心全是水泡,有几个己经破了,黏在馒头上。~看!书~屋/ _免+费/阅¨读′背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是工头带着个洋人过来了。
"就这个,"工头扯起沈祺之的衣领,"是个识字的,还认得一篇洋文字母,价钱得加倍。"
洋人用戴白手套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像在检查牲口,因为太用力在他白皙的脸上留下红痕。沈祺之闻到他手上的古龙水味,很刺鼻,和东方作云用的完全不同。
"你想不想当仓库记账员,"洋人用生硬的中文说,"周薪五元,管饭。"
“OK.OK。”沈祺之很不满这种检查牲口的做法,但是五元确实是个可观的数目。
晏殊教了他一些简单的英文,他很聪明,现在己经能够简单运用了。
记账室闷热潮湿,本来香港也热,但比扛麻袋强多了。沈祺之仔细核对货单,以前管店的时候学的很多,他把数字写得工整清晰。
他的钢笔字让洋经理很满意,加上还会记一些英文项目,第三天就给他加了薪。
"沈先生,"洋人经理递来一杯红茶,"晚上有空教我儿子中文吗?你这字写的好,我放心。"
杯里的红茶加了牛奶和糖,是战前晏殊常喝的那种。
沈祺之小口啜饮,生怕喝得太快。"可以的,"他说,"但我得回家照顾病人,家里还有我弟弟。"
“你弟弟会不会一些基础的英文?”洋人经理很感兴趣,打听着阿沅的消息。
“会的,先生,我弟弟学过英文,普通的日常对话根本没问题。”沈祺之没想到在玉城的英文教学有一天竟然能够用得上,喜出望外。
"那就把你弟弟带来,可以给我儿子当玩伴。"经理指着隔壁房间,"我太太很喜欢孩子。"
……
第二天,沈祺之就把阿沅带过来了。
阿沅在经理家吃到了久违的奶油蛋糕。男孩拘谨地坐在丝绒椅子上,刀叉用得小心翼翼。-三^叶¢屋` *无?错~内-容·
经理夫人抚摸他的头发,问他想不想学钢琴。
"我想学枪。"阿沅说。
沈祺之急忙解释:"他父亲是军人……"
晚上回家,晏殊的精神好了很多。老太太坐在窗边缝补阿沅的校服,听他们讲经理家的事。
"挺好,"她剪断线头,"作云小时候也教过洋孩子中文。"
沈祺之脖子上的淤青开始发黄,那是前天被醉汉掐的。他拉了拉衣领,转身去厨房热药。
……
码头永远不缺麻烦。
发薪日那天,沈祺之被堵在货仓角落。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