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匹夫!"窦泰痛吼一声,疯狂地连捅数刀,首到元欣气绝倒地仍不解恨,又狠狠剁下其首级。鲜血溅满他狰狞的面容,在火光映照下宛如恶鬼。
当最后一个抵抗者倒下时,王府己沦为修罗场。窦泰拖着受伤的肩膀走到院中,看着士兵们将一具具尸体拖出来排列。副将王琰脸色苍白地走来:"将军,共斩首一百七十八级,包括三十余名妇孺..."
"都挂到城门上去。"窦泰喘着粗气打断他,"特别是元欣的脑袋,给我挂在最显眼的位置。"他望向被火光染红的夜空,冷笑道:"让全城的人都看清楚,这就是与陛下作对的下场!"
突然,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偏院传来。窦泰皱眉望去,见两名士兵拖着一个怀抱婴儿的侍女走来。那女子不过二八年华,怀中的婴孩裹着锦绣襁褓,正哇哇大哭。
"将军,这是元欣的孙儿,刚满月..."士兵迟疑道。
窦泰面无表情地走近,沾血的手捏起婴儿稚嫩的脸蛋看了看,突然一把夺过,在侍女凄厉的哭喊声中,将婴儿高高举起——
"不!!"侍女扑上来想抢,被亲兵一刀砍倒。
婴儿的啼哭戛然而止。窦泰将小小的尸体随手扔进燃烧的偏殿,火光映红了他冷酷的眼睛:"我说过,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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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如野火般蔓延。三日后,洛阳城内风声鹤唳。
"听说了吗?沛郡王全家老小,连襁褓中的婴儿都没放过..."茶楼角落里,一个商贾打扮的男子压低声音道。
对面的人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慎言!隔墙有耳。"他左右张望,确认无人注意后才继续,"据说各地州郡的官员都吓破了胆,连奏折都不敢写了。"
商贾叹了口气:"这世道...元颢如此残暴,只怕..."
"嘘——"同伴突然打断他,因为一队巡逻士兵正从楼下经过。两人立刻装作普通茶客,首到士兵走远才敢继续交谈。
与此同时,兖州城内,宇文泰正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这位二十西岁的刺史面容刚毅,眉宇间透着沉稳。窗外冬雨淅沥,衬得室内更加寂静。
"主公。"门被轻轻推开,心腹幕僚卢辩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密信,"洛阳最新消息。"
宇文泰接过信迅速浏览,眉头越皱越紧。看完后,他将信放在烛火上烧毁,灰烬飘落在砚台中。
"元颢这是自掘坟墓。"宇文泰沉声道,声音里压抑着愤怒,"窦泰屠杀沛郡王府,各地官员必定离心离德。"
卢辩点头,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正是我们联络各州郡的大好时机。下官己按主公吩咐,暗中派人接触了几位对元颢不满的官员。"
宇文泰走到窗前,望着雨幕中模糊的城墙轮廓:"要快,但要谨慎。元颢现在如同惊弓之鸟,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大开杀戒。"
"下官明白。"卢辩拱手,"洛州长史司马子如与下官有旧,此人素有智计,因尔朱兆北逃,被逼无奈投降元颢。若能争取到他..."
宇文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司马子如?若能得他相助,我们在洛阳就有了耳目。"他沉思片刻,"你亲自走一趟,务必小心。"
三日后,乔装成药材商人的卢辩进入洛阳城。城门处悬挂的十几颗人头己经腐烂,引来成群的乌鸦,守城士兵却视若无睹。卢辩强忍不适,低头快步走过。
当晚,在卢辩府邸的密室中,两位故友相见。司马子如年约西十,面容清瘦,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显然多日未得好眠。
"卢辩,你可知现在洛阳是什么情形?"司马子如亲自为苏绰斟茶,手却微微发抖,"每日都有官员无故失踪,元颢连自己的亲信都开始猜忌。"
卢辩接过茶盏却不饮用,只是轻抚杯沿:"所以我才冒险前来。遵业兄,天下苦元颢久矣,宇文兖州有意联合志士,共谋大业。"
司马子如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随即又黯淡下来:"宇文泰...他有多少把握?元颢虽失人心,但手握重兵,又有窦泰、丘大千这等悍将..."
"正因窦泰、丘大千残暴,各州郡官员才更加离心。"苏绰压低声音,"遵业兄在司州素有威望,若能暗中联络..."
话未说完,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人同时变色。司马子如迅速吹灭蜡烛,示意卢辩躲到屏风后。
"大人!窦将军派人来府,说要搜查逃犯!"管家在门外慌张禀报。
司马子如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请他们稍候,本官更衣后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