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州———
慕容绍宗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眉头紧锁。*0~d^i*a′n′k-a?n¨s¢h_u′.?c\o!m·他刚刚接到主帅杨忠的军令,要求他率领精锐在十月十五日前赶到安州城外合围羌王万矣丑奴。
"慕容,天气转冷了。"侯莫陈悦走到他身旁,递上一件毛皮大氅,"看这天色,怕是要下雪了。"
慕容绍宗接过披风,却没有立即穿上,只是用手指摩挲着毛皮边缘。"从朔州到安州,快马加鞭也要十日。如今已是九月末,我们必须在三日内启程。"
"可朔州刚定,民心不稳"侯莫陈悦欲言又止。
"所以我才连夜召见了那几个豳州幢主。"慕容绍宗转身望向城内,灯火稀疏的街道上偶尔有巡逻士兵的身影闪过,"三千州兵镇守这里,应该足够了。"
侯莫陈悦点点头,忽然压低声音:"听说羌王万矣丑奴这次集结了五万骑兵,小杨帅那边"
"小杨帅用兵胆大心细,既然敢围,必有胜算。"慕容绍宗打断了他的话,但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何尝不知道此战的凶险?万矣丑奴是近年来最凶悍的羌族首领,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夜风更冷了,慕容绍宗终于披上大氅,转身走下城楼。"明日召集豳州壮丁,让他们回乡吧。我们只带精锐北上。"
侯莫陈悦跟上他的脚步:"那些壮丁跋山涉水而来,只怕"
"他们不是正规军,跟着我们长途奔袭只会拖慢速度。"慕容绍宗语气坚决,"这是军令,不容商议。"
次日清晨,朔州城中心的广场上人头攒动。五千名来自豳州的壮丁列队而立,他们大多衣衫单薄,却个个挺直腰板,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慕容绍宗登上高台,铠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芒。他环视众人,朗声道:"诸位义士!朔州已定,多亏了你们的支援。如今战事暂歇,本将奉主帅之命即将北上,诸位可以自行组织返回豳州了!"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壮丁们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就在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穿透嘈杂:"慕容将军!"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声音来源——一个身材瘦削的少年高举长枪,站在队伍前列。·w-e.n·x~u\e!t¨x?t-.*c`o\m.他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面容稚嫩却透着一股倔强,双眼如炬,仿佛燃烧着不灭的火焰。
"我们跋山涉水而来,是为了杀胡虏,保家园!"少年声音洪亮,字字铿锵,"如今羌王尚在,战事未平,为何要赶我们回去?是欺我西州男儿无胆吗?"
广场上一片寂静,只有秋风卷起落叶的沙沙声。
慕容绍宗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这个胆敢当众质疑他的少年。少年虽然瘦弱,但站姿挺拔如松,握枪的手稳如磐石,没有丝毫颤抖。
"你,上前来。"慕容绍宗招手道。
少年毫不畏惧,大步走上高台,在慕容绍宗面前站定。近看之下,慕容绍宗发现他脸上有几道尚未痊愈的伤疤,显然是经历过生死搏杀。
"听口音,你不是豳州人吧?"慕容绍宗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怎么到豳州来投军?"
少年挺直腰板,声音清晰:"回禀将军,我叫梁士彦,泾州人士。三个月前,羌胡袭村,我父母皆遭毒手。"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又被坚毅取代,"我侥幸逃脱,一路逃到豳州。听闻将军招募壮丁讨伐胡虏,便来投军。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杀敌报仇,我不想无功而返!"
慕容绍宗心中一震。他见过太多被战争摧残的家庭,但眼前这个少年的眼神格外不同——那不是单纯的仇恨,而是一种近乎执着的信念。
"你多大了?"慕容绍宗问道。
"十六岁。"梁士彦回答,随即又补充道,"但我能拉开两石弓,三日不食仍可行军百里!"
慕容绍宗嘴角微微上扬。他转向侯莫陈悦,低声道:"这小子有股子狠劲。"
侯莫陈悦打量着梁士彦:"太年轻了,怕是吃不了长途奔袭的苦。"
"我吃过比这更苦的苦!"梁士彦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立刻反驳道,"从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