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新醉筷他的动作笨拙而吃力,额头上布满汗珠,空荡荡的右袖随风飘荡。
"张校尉!"元修伯忍不住喊出声来。
男子猛地抬头,当看清来人面容时,手中的斧头"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他踉跄着向前几步,单膝跪地:"末将参见汉王!"
刘璟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张姜:"快起来!你我之间不必多礼。"他紧紧握住张姜仅剩的左手,触感粗糙如树皮,掌心满是厚厚的老茧。
张姜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刘璟这才看清,这位当年在战场上骁勇善战的校尉,如今面容憔悴,额头刻满了岁月的沟壑,左颊上那道从眉骨延伸到嘴角的伤疤格外刺目。
"进屋说话。"刘璟轻声说,同时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斧头,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张姜的嘴唇微微颤抖。
土屋内昏暗潮湿,除了一张木床、一个破旧的箱子和几件简陋的炊具外,几乎一无所有。墙角堆着半袋粮食,上面落满了灰尘。
刘璟环顾四周,胸口如压了一块巨石般沉闷。这就是为他出生入死的将士的居所?
"主公请坐。"张姜用衣袖擦了擦唯一的一把椅子,有些局促地说,"寒舍简陋"
刘璟没有坐,而是直接坐到了土炕边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来,坐这儿,跟我说说话。"
长孙俭和元修伯识趣地退到门外,留下二人独处。
"日子过得怎么样?"刘璟轻声问道,目光落在张姜空荡荡的右袖上——那是当年荥阳之战中,被陈庆之的白袍军砍断的。
张姜笑了笑,那道伤疤使他的笑容显得有些狰狞,眼中却透着真诚:"托主公的福,分了五十亩地,饿不死。"他顿了顿,"就是这种地的事儿,一只手实在不太方便。"
刘璟注意到墙角那把特制的短锄,把手明显比正常的短一截,显然是张姜为了能用腋下夹住而改造的。一股热流涌上眼眶,他急忙眨了眨眼。
"后悔吗?"刘璟突然问道。
张姜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主公问的是什么。他挺直了腰板,独臂不自觉地做了一个握刀的姿势:"为主公效死,是末将的荣耀!"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当年若不是主公亲率援军及时赶到,我们先锋营三百兄弟早就全军覆没了。这条命本就是主公给的,丢条胳膊算什么?"
刘璟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他一把抱住张姜,感受到对方瘦骨嶙峋的身体在自己怀中微微发抖。
"是我对不起你们"刘璟哽咽道,"你们为我流血牺牲,我却让你们过这样的日子"
张姜慌了神,笨拙地用独臂拍着刘璟的背:"主公切莫如此!能活着看到太平盛世,已是莫大的福分。末将每日听着村里的孩子们嬉笑玩闹,看着田里的庄稼一天天长高,心里不知有多踏实。"他推开刘璟,认真地看着主公的眼睛,"比起那些永远留在战场上的兄弟,我已经很知足了。"
屋外,长孙俭和元修伯听着里面的对话,都不禁红了眼眶。元修伯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当天傍晚,刘璟召集了村中所有伤残老兵。当这些曾经驰骋沙场的勇士们拖着残缺的身体聚集在村口打谷场时,刘璟站在一块磨盘上,声音洪亮而坚定:
"兄弟们!今日我来,一是看望大家,二是要解决你们的实际困难!"
老兵们面面相觑,不知汉王意欲何为。
"元修伯!"刘璟唤道。
"臣在!"
"即日起,每个有伤残老兵的村落,组织青壮成立互助队,优先帮助老兵耕种!减免老兵三成赋税,由国库补贴!"
元修伯高声应诺,老兵们顿时骚动起来,有人已经开始抹眼泪。
刘璟环视众人,继续道:"我还注意到,你们中许多人年过四十,依然孑然一身。"他停顿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这次西州大捷,我们俘获了不少羌族女子。若你们不嫌弃,回去后我就派人征求这些女子的意见,给你们人人都发个媳妇!"
场中先是一静,继而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一个失去双腿、坐在简易木板车上的老兵挣扎着要爬起来行礼,被刘璟快步上前按住。
"主公!"老兵紧紧抓住刘璟的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