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钻出窗户,房门就被踹开。许沉舟听到玻璃碎裂声和法语咒骂。他拉着苏清宁在迷宫般的巷子里狂奔,身后脚步声如影随形。
"去我公寓。"许沉舟拐进一条岔路,突然将苏清宁推进门洞,自己转身迎向追兵。第一个黑衣人冲过来时,他侧身让过刀锋,一记肘击对方咽喉。第二人挥刀划破他衬衫,第三把刀直取心口——
许沉舟堪堪避开要害,刀锋在肋骨上拉开一道口子。剧痛中他踢起地上一把碎砖,趁对方遮挡时夺过短刀,反手刺入袭击者大腿。惨叫声中,另两人拖起同伴撤退,临走前扔下个烟雾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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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烟雾弥漫开来,带着苦杏仁味。苏清宁冲出来捂住他口鼻:"氰化物!别呼吸!"
等烟雾散去,巷子里只剩三滩血迹。许沉舟腿一软,被苏清宁架住。血从肋间伤口不断涌出,在地上积成小小一洼。
"刀上有毒。_第*一·墈¨书-蛧? !更^辛¨嶵*哙_"苏清宁撕开他衬衫,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泛青,"南洋箭毒,需要立刻解毒。"
雨越下越大。苏清宁半拖半抱地把许沉舟弄进一栋废弃教堂。彩色玻璃窗早已破碎,雨水从穹顶裂缝浇下来,在圣坛前积成水坑。她脱下外套垫在长椅上,让许沉舟平躺。
"忍着点。"她从发髻里取出三根银针,迅速刺入伤口周围的穴位。许沉舟闷哼一声,冷汗顺着下巴滴落。
苏清宁又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些褐色粉末按在伤口上:"金疮药,巴黎华人街的老中医给的。"
药粉灼烧般的痛感让许沉舟眼前发黑。恍惚中,他看见苏清宁咬开袖口扯下一条布,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她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细密阴影,嘴角因为用力而紧抿着。
"小时候我爬树摔伤,你也这样包扎。"许沉舟虚弱地笑了笑,"用你最喜欢的蝴蝶结发带。"
苏清宁的手停顿了一下:"你记得。"
"记得很多事。"许沉舟望着穹顶的裂缝,"你总把梨让给我吃,说嫌太甜;夏天我们在弄堂口分一根绿豆冰棍;还有..."
"还有闸北那晚。"苏清宁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把我推出窗外,自己困在火里。"
许沉舟想说什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苏清宁摸他额头,脸色变了:"发烧了,毒素入血。"她翻遍口袋,找出个小铁盒,"嚼两片,能延缓毒性。"
盒子里是晒干的草药片,苦得许沉舟舌根发麻。苏清宁自己也含了一片,突然说:"我父亲也死于裁骨刀。"
许沉舟震惊地看着她。苏清宁继续道:"他是法租界巡捕,1921年7月14日值班时遇害。官方说法是青帮仇杀,但我母亲一直不信。"她摸出那半枚扳指,"这是整理遗物时发现的,母亲说可能是凶手落下的。"
许沉舟挣扎着坐起来,掏出自己那半枚。两半扳指在月光下拼合成完整一块,内侧"永昌"二字清晰可见。
"我们的父亲在查同一件事。"许沉舟声音嘶哑,"都因此丧命。"
苏清宁突然抓住他手腕:"听!"
远处传来引擎声,由远及近。两人屏息听着车子在教堂前停下,车门开关,然后是皮靴踏过积水的声音。
许沉舟强撑起身,从祭坛后摸到一根铁烛台。脚步声越来越近,在门口停住。他示意苏清宁躲到忏悔室后面,自己握紧烛台——
门开了,一道手电光照进来。许沉舟正要扑出,来人突然开口:"许探长?我是日本商会佐藤一郎。"
许沉舟僵在原地。手电光下是个穿西装的矮个男子,圆脸上架着圆框眼镜,看起来人畜无害。
"别紧张。"佐藤举起双手,"我跟踪法国领事馆的人找到这里。"他瞥了眼许沉舟的伤口,"刀上有毒对吧?我带了血清。"
苏清宁警惕地站出来:"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全上海只有三个地方能搞到南洋箭毒的解药。"佐藤从公文包取出注射器,"广慈医院药房刚被法国人监视,黑市毒贩子是我线人。"
许沉舟仍握着烛台:"为什么帮我们?"
"山本健次郎是我表哥。"佐藤推了推眼镜,"而且...我对'玉兰计划'很感兴趣。"
这个名字像炸弹般在教堂里爆开。许沉舟和苏清宁交换了个眼神。
"你知道什么?"许沉舟问。
佐藤笑了笑:"不如先打血清?你嘴唇已经发紫了。"
注射后,佐藤带他们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