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沼泽,和一股令人作呕的浓烈腥臭。
“报告总指挥,左翼遭遇战结束,我部无任何损失。完毕。”王龙懒洋洋地汇报着,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失望,“就这点兵力,还不够老子的炮管热热身呢!”
与此同时,向西开进的李振国所部,也遭遇了同样来自北岸的袭击。
他们的气氛,却与王龙那边截然不同。
“敌袭!三点钟方向!有丧尸!”
尖锐的警报声在通讯频道里响起,让这支本就悲伤而疲惫的队伍瞬间绷紧了神经。李振国站在指挥车顶,用望远镜死死地盯着那片从树林里钻出来的尸群。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些丧尸,虽然数量同样不多,只有千余头,但对于他们这支刚刚经历过血战、士气低落的部队来说,任何一场战斗都是沉重的负担。
“前卫连!顶上去!用步战车的机炮撕开它们!快!”一名团长声嘶力竭地吼道,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焦虑。
几辆步战车立刻脱离队伍,迎了上去。车里的士兵们,脸上满是麻木和被仇恨烧灼过的决绝。他们刚刚亲眼目睹了独立重装旅的覆灭,此刻,每一头丧尸在他们眼中,都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开火!打死这帮杂种!为周旅长报仇!为兄弟们报仇!”
炮手们红着眼睛,狠狠地踩下了发射踏板。机关炮和重机枪的怒吼,带着无尽的悲愤,响彻江岸。炮弹和子弹,如同复仇的利剑,疯狂地倾泻在尸群之中。
他们的打法,远比王龙的部队要狂野、暴虐。他们不在乎节约弹药,不在乎火力覆盖的效率,他们只想用最猛烈、最残忍的方式,将眼前这些怪物彻底撕成碎片,以宣泄心中那几乎要将他们吞噬的悲痛与仇恨。
一头S2敏丧尸试图利用速度优势,从侧翼突进,它的利爪甚至己经碰到了步战车的装甲,发出了刺耳的“滋啦”声。但下一秒,它就被三挺重机枪的交叉火力瞬间锁定。密集的子弹风暴将它死死地钉在原地,在短短三秒钟内,就将它打成了一滩无法分辨形状的烂肉。
战斗同样很快结束。但与钟奎部队的轻松写意不同,李振国的部队在打扫战场时,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化不开的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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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西点十五分。
当李振国的先头部队,拖着疲惫和满身的硝烟,拐过一道山梁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在他们前方那片名为花园台村的开阔地上,一支庞大到令人难以置信的钢铁军团,己经严阵以待。漫山遍野的坦克、步战车、自行火炮和军用卡车,整齐地排列着,黑洞洞的炮口一致对外,组成了一道令人望而生畏的钢铁防线。
那是一支士气高昂、充满了力量与秩序的军队。与他们这支衣衫褴褛、满身血污、如同丧家之犬的败军,形成了天与地般鲜明的对比。
李振国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指挥车上跳了下来。他看到了,在那支军队的最前方,几名将领正静静地站立着,为首的,是一个年轻得过分的青年。
他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作训服,身姿挺拔如松,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仿佛能洞穿人心,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威严。
他就是钟奎。
李振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踉跄着,朝钟奎跑了过去。他身后的士兵和平民,也纷纷从车上下来,呆呆地看着眼前这支如同神兵天降的友军,许多人捂着嘴,眼泪无声地流淌下来。
“钟……钟总指挥!”李振国冲到钟奎面前。
钟奎一只手,稳稳地托住了他的手臂。
“李军长,辛苦了。”钟奎的声音平静。
李振国的眼泪,在这一刻决堤而出。他死死地抓着钟奎的手臂,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钟奎没有再多说什么安慰的话,他只是拍了拍李振国的肩膀,然后目光越过他,看向他身后那支庞大而狼狈的队伍。
“统计一下你们现在的情况。”钟奎的语气转向了公事公办的冷静。
李振国深吸一口气,强行平复下情绪,用沙哑的声音汇报道:“报告钟总指挥!我们三湘军区幸存部队,目前还剩三个军的建制,作战部队约五万一千人,随行平民约七万六千人。弹药物资……消耗巨大,急需补充。”
钟奎点了点头,这个数字和他预估的相差无几。超过十二万人的幸存者,这是一股极其宝贵的力量。
“很好。”钟奎的目光扫过在场的王龙、楚云飞、高远等人,“欢迎三湘军区的弟兄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