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一堆湿纸和烟头,那些碎屑在风中打着旋,像死去的回忆又被翻出来,重新扎入心头。
我抱着膝盖,靠在断墙边,啤酒罐空了一个又一个,滚落在地面,叮叮咚咚,像是来自地底的丧钟。
头越来越沉,眼皮越来越重。
但我强撑着,不让自己闭眼。
我怕,一闭眼,就会梦见她。梦见那个十五岁笑着说“我会等你”的她,梦见她的手拂过我脸颊,最后又一点点从我指缝里滑走。
就像五年前,那个少年也曾固执地站在这里,等着一个注定不会回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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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阵微风拂过。
我猛地抬头。
墙角,多了一行新写的粉笔字。
白色的粉笔,在灰黑色的墙皮上,格外刺眼。
歪歪斜斜的字迹,像是一个急切赶来的孩子,在仓促间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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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着:
“我不想等了。”
短短六个字,像一把钝刀,慢慢切开了我的胸膛。没有血,但疼得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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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撑着地站起来,踉跄着走到那行字前,伸手去摸。
指尖扫过粉笔的碎末。
是真的。
不是幻觉。
我咧嘴,露出一个又冷又涩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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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啊。”
我低声说,“我来晚了。”
每个字都带着风,被吹散在这个灰败的夜里,像一个迟来的忏悔者,把自己献给一场早已结束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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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越刮越大,吹得人睁不开眼。
我坐回原地,抱着膝盖,把头埋进臂弯里。
让风抽打我,让冷意一点点渗入骨缝。
我像一个犯人,在这片夜色里接受惩罚。无声的,持续的,没有期限的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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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
天色渐渐泛起鱼肚白。风停了,雨也停了。
新北市的天空,依旧灰蒙蒙的,没有太阳。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拍掉身上的尘土。
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没有回头。
因为我知道,回头也什么都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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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灰巷的时候,我掏出手机。
点开朋友圈。
林若瑶的动态更新了。
照片是她站在机场的落地窗前,背对着镜头。
行李箱静静立在旁边。
文字很简单:
“再见,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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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最后,把手机关机,塞进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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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告别。
也没有挽留。
我们就这样,错过了。
彻底地,干净利落地,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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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时,司机回头问我:
“哥们儿,去哪?”
我报了一个地址。
南郊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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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一脚油门,车子冲进晨曦未明的街道。
我靠着车窗,闭上眼睛。
耳边只剩下风声和轮胎压过水坑的哗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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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站,冷清异常。
我拎着一只破旧的帆布包,走进候车大厅。
大厅里,零零散散坐着些人,大多是工人模样,背着行李,脸上写满疲惫。
我找了个角落坐下,低头翻看手机。
一条未读短信弹出来。
【庄婧:我在等你最后一次,如果你愿意回头。】
我盯着那条短信,指尖悬在屏幕上。
最终,还是点了删除。
没有回头。
也不敢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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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进站的广播响了。
我拎起帆布包,走向检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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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排队的时候,我听见后面有人小声议论:
“听说了吗?江东这边又要大清洗了,城南那边的地都要动了。”
“混不下去啦,咱们还得南下找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