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有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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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棚里,老秦一边炒蛋,一边说:“你还真贴了?”
我点头。
他叹了口气:“我跟你讲个事。”
“你说。”
“十年前,我们这儿有个老人,从老矿坑出来,带了一卷‘采空区崩塌’图,说那是矿主瞒着政府的‘红线图’。”
“他天天站路边举图,说‘别再挖了,会死人’。”
“结果呢?”
“他图没挂两天,就被派出所以‘扰乱秩序’带走了。”
“人呢?”
“后来他老婆说,那图是假的,是他胡编的。”
“你信吗?”
“我信。但她不敢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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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秦把锅盖一掀:“你知道她最后怎么说吗?”
我摇头。
“她说:‘他要是讲真的,我们一家人都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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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夜无眠。
那块贴板在第三天清早被清理队铲走。
角落里,有人用水枪冲过那面墙,把“逃出来的人”洗得一干二净。
像什么都不曾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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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
这城市没有炼狱。
它根本不在意你是不是来自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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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从市场偷了张废地图,用红笔画了一条线:
从“厂区围墙”到“城市便道”,再到“棚户区角落”,最后写下四个字:
“自由无门。”
我在地图背面记下:
“他们一个都没逃出来。”
“但我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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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知道,我得做点别的。
我不能只是贴纸条,不能只是喊名字。
我要开始——反咬一口。
他们掩埋那么多尸体,弄丢那么多声音,总得有人爬上去,撕下一点皮。
哪怕一指甲盖厚,也够他们疼上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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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拾包裹,换了件旧军装,剪去头发。
那天我走在路上,像极了另一个自己。
一个还没死,但不打算继续活得干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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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为了复仇。
我是为了让人记得他们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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