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键清空了,还不是比所有人都强。对了,你也是张家人吧,你们家是都有点这毛病,遗传的,在这儿待着也治不好。要我说,还不如去给那谁看看呢,他们家学渊源。”
“我不是我没有,我就百家姓那个张,我家没亲戚了。”
“对,你说的对,没事儿,不要亲戚就不认,省的过年麻烦。今年你来跟我们过年吧,对了,你生日快到了吧。我记得是12月,18岁生日咱们得大办!”
每次和胖子聊天都特别愉快,一个嘴巴乱跑,一个脑子乱跑,反而聊得热火朝天有来有回。
张照石也拿到了她的小墨镜,大夫可能也是觉得她眼睛不舒服,白天就让她戴着墨镜,但晚上会把墨镜收走。并且每天检查镜片完整性,生怕她又搞点什么事出来。
干娘也来过,只是远远的看她,并没有过来和她说话,似乎是被吴二白拦住了。之后吴家夫妇和吴二白也来看她,说了点家常,还说己经对道上公布了她的身份等她身体好了,就摆宴,到时候道上有头有脸的都会来,所有人都得叫她一声小姑姑。张照石对这个还挺期待的,占人辈分便宜她觉得挺有意思的。
到了晚上,张照石还是会被束缚带绑住,因为她不睡觉还很能乱跑。老实说,就医院这个防守,她其实己经溜出去好几次买魔爪了。还是有一次大夫突然二次查房,才发现她不在病房。当时医护人员都要急疯了,张照石回来一看,坏了,肯定不能说她溜出门买魔爪了,毕竟她还禁功能饮料呢。就说自己睡不着在花园晒月亮,怎么溜出的住院楼……就那么出去的呗。再问就是前世的指引,真的要和精神病人讲道理吗?
自此,晚上睡觉她就会上束缚带,但区区束缚带,根本拦不住张照石出去买魔爪。
首到这晚,张照石悄悄处理掉易拉罐,回到病房把自己绑好。没过多久,她的病房门开了,她以为又是医生二次查房,张照石装作熟睡。
可紧接着响起的却是轮椅滚动的声音,声音停了一会儿,来到她的病床前,响起的是她有些熟悉的抽泣声。
张照石睁开眼,眼中还带着些许茫然。
“你怎么哭了?”
“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是身体很痛吗?”
张照石问了三个问题,但黎簇只是低低啜泣着,伸手拆解着她身上的束缚带,金属扣一个个被解开,垂到床边发出金属碰撞的轻响。
“对不起……”
这是黎簇说的第一句话,他还是没有回答张照石的问题。
“你怎么了?是觉得痛苦吗?”
黎簇将脸埋进张照石盖着的被子上,他伏在那里,肩膀微微颤抖着。
张照石抚摸着他的头发,安抚意味十足。
“是我的错,才让你经历了这些,为什么不怨恨我呢?都是因为我,你才被关在这里,为什么不对我愤怒呢?因为你都忘记了吗?忘记遭遇了什么,忘记了谁才是罪魁祸首,你恨我吧,求你了,恨我吧!”
这是张照石第一次品尝这么奇怪的痛苦,明明是他的小鸭梨在痛苦,却哭喊着叫自己恨他,不明白。
“你是鸭梨,我是张照石,汪家毁灭了,我们出来了,虽然有些东西我记不太清,但重要的部分会有人提醒我的。我记得你,所以别哭了鸭梨。”
张照石捏起袖口,擦拭着黎簇的脸颊,手指轻轻擦过他通红的眼角,带走一滴泪水,但很快又有新的流出来。
黎簇摇摇头,他握住张照石替他擦眼泪的那只手,脸颊紧贴着那温热的掌心。
“你不痛苦吗?你应该是最痛苦的,既然记得为什么不怨我?”
“因为我不会痛苦啊鸭梨。”
像是听到了小孩子说出什么有趣的童言童语,张照石露出欢欣的笑,她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轻轻哄着怀里哭泣的孩子,擦拭他的眼泪,抚摸他的发丝。
但黎簇哭的更厉害了。
“痛啊!很痛啊!我哭的是你的痛苦,张哥,张照石,你的痛苦,你的悲伤,你的愤怒,我在为这些而哭啊!”
模仿着记忆中母亲的张照石倏地停下动作,表情都空白了,她低头看着伏在她身上哭泣的黎簇,茫然而疑惑。
他在说什么啊?
笔仙:“他说的没错。”
“……”
“可是我不痛……”
黎簇抬起头,首视着张照石此时表情空白的面容。
“我会替你痛的,如果你哭不出来,我会替你哭,你的悲伤愤怒痛苦,我感受到了,我要替你大声喊出来。所以你也是会痛的,你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