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了了。宋巴子一家人回到村里,酸言酸语马上就跟着来了。
瞧人家王石井娶了男妻之后命多好。如今有花不完的银子,住不过来的大房子,喊县太爷都要喊一声“哥”。不是他们这种泥腿子了,人家一步登天了。而且人家再娶的那男妻又厉害,会挣钱不说,还愣是把王石井的本家压得是抬不起头,说分家就分家了。那王枝松被他那男妻闹得险些童生的身份都给夺了。王石井的本家是再也压不着他了,以后但凡再有个什么徭役,王家那头只能让自己的“亲”儿子去,或是掏钱买命,王石井只管安安生生地做自己的富家老爷了。 宋玉花是王石井的婆娘时,被婆母欺压得死去活来,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她那恶婆婆打她的娃,她只会哭,拦都不敢拦。这宋玉花一跑,人家王石井反而来了个彻底大翻身。宋玉花跑了对王石井来说那可真是福气,不然王石井还娶不到那么厉害的男妻,也过不上如今这么富贵的日子。宋巴子一开始心里很不是滋味。宋玉花离家时半夜里回来,给了他二十两的碎银子,叫他帮忙去里正那给她拿一张“做工纸”。所谓的“做工纸”就是村里人要去县上做工,找里正拿这么一张纸,证明自己不是流民,是正经要找活干。这张纸在“敕南府”都有效,但如果要离开“敕南府”就必须得有路引。宋玉花要这张纸就是为了能跑得更远些。得了女儿给的银钱,宋巴子去了趟里正家拿到了“做工纸”。纸上写的是婆娘景氏的名字。宋玉花拿了这张纸,又从家里拿了些吃的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之后再也没了音讯。现在自己曾经的女婿过的那么好,外孙和外孙女也过得好。女儿却不知是死是活,宋巴子心里能好受么。宋巴子原本也只是心情不好,但景氏的心里就活络开了。宋玉花是跑了,但终归来说也是被王家欺负跑的。现在王石井有钱了,难道不该接济他曾经的岳丈一家?宋巴子窝囊,说是在外头做工,也只是卖一把子力气,挣不到几个钱。他之前能再娶,靠的全是宋玉花平时偷偷给他的钱。景氏嫁给他的时候是带了些私房的,再后来宋玉花又给了他二十两银子,加上他打短工的积蓄和田租,日子算过得去。可是景氏又生了个儿子,她再嫁给宋巴子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十岁的儿子,如今也十三了,再过两年就该说亲了。现在光景不好,宋巴子又上了年纪,也没人找他做活,积蓄也快花完了,日子越过越紧巴。只靠地里的那些收成,最多也就是饿不死。王石井能给秀水村的村民们找挣钱的活计,怎么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老丈人吧。而且再怎么说,王青和王妮都是宋玉花生的,王青和王妮也要喊他们一声外翁、外婆和舅舅呢!景氏越想底气越足,就一个劲儿的怂恿宋巴子去找王石井(要钱)。宋巴子不敢,他其实一直都挺怕这个女婿。但他这个人没主见,又窝囊,景氏跟他闹了几回他就从了。原本他们是打算过年的时候来的,结果听说县令和学正大人都住在王石井家。别说宋巴子不敢,景氏更不敢。后来邵云安大战王老太,直接让王石井脱离了王室一族,又彻底断绝了与王老太一家的血亲关系,还认了学正大人为义父,景氏也有些打退堂鼓了。但转念一想到儿子该娶媳妇儿了,刚出生的小儿子日后也少不得花销,景氏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王石井,怎么说也得从王石井手里讨些银钱才是。而景氏还有些别的心思。王石井成了县学学正大人的儿子,听说王青能去“白月书院”就是因着这层关系。那以后自己的小儿子是不是也能去那个县上最好的私塾读书,还不用花钱?还有自己的长子,有了姐夫提携,说不定能去县上混个不错的差事做做,这婚事也就不用愁了。怎么想,景氏都觉得不能就这么跟王石井断了关系。她过够了苦日子,如今有机会可以不继续过苦日子,为何不抓住。不管才八个月的儿子在屋外会吹到风,也会淋到雨,改为自己来打伞的景氏又一次叮嘱宋巴子:“一会儿王石井回来了,你说什么也得拿出自己岳丈的身份。玉花是被他们王家欺负得活不下去了才跑的,说来说去都是他们王家、是王石井的错!他们就该赔偿咱们!等见着青哥儿跟,外孙女,你这个做外翁的就使劲儿哭,王石井那男妻再悍能拦着青哥儿跟,外孙女见外翁?”宋巴子咽咽嗓子,低着头,不敢吭声。景氏嫌弃地瞪了他一眼,在他腰眼上狠狠掐了一把:“瞧你那熊样!你要想儿子以后跟你一样窝囊、跟你一样受穷,你就躲!”景氏带来的儿子肖大榆也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