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二)
武忠头晕眼花,眼睛肿胀的像泡在水里多时的尸体。·s~i`l_u?b¨o′o.k-..c?o*m¨那段被他想要忘掉的记忆又浮现了出来。他们求他,他们跪在地上求他,他却杀红了眼。不管老少妇孺,见人就杀,杀光以后,还不忘劫走郑家的财产,并且一把火将整个郑府都烧了个干干净净,连什么都没留下。依稀里,他好像看到了郑夫人那张脸,而那张脸与眼前范照玉的模样渐渐重叠……武忠浑身疼痛,他咽了口唾沫,惊觉道:“你是郑家的骨肉?!”“你猜呢?”范照玉阴森笑着,从言丙手里接过匕首,一刀扎进了武忠的眼睛里,他没有停手,而是将那颗眼珠子硬生生的挖了出来。那颗眼球掉在地上,被范照玉踩在脚下,碾成了一滩烂泥。他的手段狠的多。他有的是折磨人的法子。武忠吼叫起来,被生挖去眼珠,他也承受不了。“你看了我母亲,也配拥有眼珠子?”又是一刀下去,武忠的一只耳朵被割了下来,“你也配与我母亲说话?”一刀又一刀,鲜血飞溅,范照玉将这里当成了东厂的刑房。武忠突然癫狂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他用仅剩的一只眼死死看住范照玉,“要知道,我就该杀了你!”他的另外一只眼也在流血,像是血泪。直到现在,武忠还认为自己是对的,他错就错在没有仔细检查,所以才让范照玉逃脱了。范照玉当年死了,就不会有这么多该死的事情!范照玉没有被激怒,反而情绪淡淡,他呵了声,松开武忠,往后退了两步。“可惜啊,现在是你死在我手里。”“天下万民,都会唾弃你。”在这一刻,范照玉有手刃仇人的快感,也有看着武忠面目全非的快意,更有武家倒塌后的快乐。.8^4\k/a·n¨s·h`u\.`c/o*m_可是,他泛红的眸子还是出卖了他,他的悲伤早已深入骨髓,除去片刻高兴,剩下的只有痛苦。武忠又笑起来,他是那么的不甘心,“我堂堂一位将军,先帝封的武平侯,竟然要死在一个阉人的手里,实在可笑、可笑啊!他喉头腥咸,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一头栽倒在范照玉的脚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像垂死的老驴发出的声音。范照玉踢了踢武忠,将匕首递给言丙,言丙接过,马上又拿了块帕子。范照玉接来手中,仔细的擦着每根指头,他吩咐身后的番子,“先带去东厂。”那一瞬间,武春是想起来求情的,可看见范照玉那双杀红眼的眸子,他只好又跪了回去,双手握着拳,却无动静。武生置身事外。他配拦么?自己种下的恶果,总要自己亲口尝下去的。刑部。刑部尚书鲁昉清坐在大堂正中,他已快四十,却不见岁月,那张严肃脸上满是正气,他拍响惊堂木,声如古钟,“你认得本官吗?”“鲁昉清,大名鼎鼎的清官,多么的两袖清风。能不认识吗?还得劳烦您亲自审我,看来我还是名声响亮。”他不觉羞耻,反而认为稀松平常。他手里的亡魂,可多了去了。他本就是杀人如麻的。“本官是从崇明书院走出来的。没有师傅与师娘,就没有我的今日。”瞎了一只眼的武忠愣在原地,他惊讶许久,迟迟无声。崇明书院,崇明书院……郑家。难怪,难怪。武忠摇摇头,低了下去,他垂着脑袋,身上的镣铐重的要压碎他,他几乎直不起身子。在东厂的刑房里,日日被用刑,折磨的他变成了鬼,他太凄惨了……看着堂下所跪之人,他的眼睛唯有冰冷,“你可认罪?”鲁昉清回忆起都觉得痛心,那个时候的他不过是来京中参加春闱的举子,一心记着师傅师娘的教诲。′d-u¨s_h,u′8/8..\c?o′m_却没想到出了这样残忍之事,他从考场中走出来,像丢了魂的孤鬼,昏倒在考场门外。如今,他坐到了这个位置,就要替师傅师娘还回公道!武忠不说话,鲁昉清眉间多了几分肃杀,冷声:“让他画押。” 武忠抵死不从,他绝对不会画押!一旦画了这个押,他的罪名就坐实了!他还在等,等宫里头的女儿救他!他也不能死!“不肯?”鲁昉清看了眼下方坐着的言丙,他微微颔首说:“就劳烦言秉笔了。”言丙从椅子上起身,抽出雁翎刀直接剁掉了武忠的手指头,在那份罪状上按下了血手印。武忠连疼都喊不出来了。武忠跌倒在地,无人来扶,他连爬都爬不起来,那根手指头就在他面前,他都够不到。他从未想过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