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灰和墙皮,像道永远洗不掉的印记。
“都闭嘴!”他突然怒吼,手指向二楼,“把房间清出来,让小城住进去!”
陶妈抱着方振的雕花书桌往外搬时,方城正往火里添最后一捆湿柴。“火啊,”他轻声呢喃,火苗映得睫毛成金,“他们总以为灭了烟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可潮气早渗进骨头了。”
当陶妈颤抖着说“卧室收拾好了”,他才恋恋不舍地泼灭炭盆,余烟中,他看见方振躲在楼梯拐角,正用湿巾疯狂擦拭手背上的黑灰——那里根本没有燎泡,只有他故意蹭上的炭渍。
新卧室的地暖烘得人发暖,方城摸着30平米的空间,指尖划过方雨苒来不及搬走的香薰机。
打开抽屉,里面躺着方振的“感恩笔记本”,第一页写着:“爸爸说要把哥哥的房间改成储物间,这样我的书房就能放钢琴了。”
他笑了,将本子扔进垃圾桶,顺便把自己洗得发白的校服也丢了进去——从今天起,他不再需要用破衣烂衫换取同情。
深夜,方城摸着空荡荡的口袋,想起柳如烟说“方家养子不该有零花钱”的嘴脸。
以前过的都是苦日子,以后得好好补偿补偿自己。
吃好的喝好的还得好好打扮打扮。
“要当纵火犯,”他对着镜子扯了扯皱巴巴的衣领,“总得先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继承人。”
墙角的除湿机嗡嗡作响,却压不住他唇角的冷笑,那是从潮湿里长出来的、带刺的笑,比任何火焰都更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