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高悬不安的心,终于可以稍微放下,他也仿佛漂泊已久找不到航向的船,迫不及待地想要归航。
等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树丛深处,道路的另一端,身着雪衣的男子才缓缓走出。他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伸手一招,几乎笼罩着整个御花园的浓郁雾气才逐渐散去。远处有巡逻的卫兵靠近,见是他独自一人在此,便都自觉退避,不凑上去打扰。萧晚亭默不作声,等到脚步声远去,才放松身体靠着宫墙,缓缓吐出一口气。/t^a+y′u¢e/d_u·.·c/o-m-整座紫瑜城……实在是安静得有些过分了。虽说云镝的所作所为都在合理范围之内,但不知什么缘故,他心中始终感到不安,尤其是在那人频繁出入翊坤宫前后。还有诸多谜团没有答案,例如云惊澜毫无反抗的接受,以及他和孟千秋身中的蛊毒……好在自己早有准备,萧晚亭按着隐隐作痛的胸口,这也正是源于他此前再次不计代价为孟千秋压制蛊毒,内息空虚所致。那人是介媒的宿主,也是无辜的异世之魂,无论是出于道义或是情感,他都没有对对方的安危坐视不管的道理。尤其是在云镝险些失手杀死那人之后。方才他以秘术骗过了巡逻的将士,也没有惊动云镝那边,但此时转念一想,自己为了设法让孟千秋和容穆顺利离开,也确实无暇兼顾其他人的状况。那么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此刻,是否又有什么正在上演……齐云殿内,一男一女正相对而坐。端坐在龙椅上的自然是云镝,而被他以凝重的视线注视着的,端坐在首座上的女子,则是明景钰身边的掌事嬷嬷,曦月。 “曦月姑姑,我有一事不明。”沉默良久,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今日本应来此赴约的乃是太后,为何迟迟不见她现身”此前权力和平让渡后,明景钰便如约将摄国凤印交出,并称事后还有些卷宗要交接给他,于是才有了今日齐云殿的这场会面。曦月身着一席黛紫纱裙,慢条斯理地啜饮着手中的热茶,看上去丝毫不因眼前的局面而担忧。她面容姣好,身段秀丽,不知怎的却看不出具体年纪,虽不曾言语,周身的气度却凛然不可逼视。“陛下不必着急,时辰还未到,届时那场好戏自然不会让您失望。”直到云镝的表情因为长久得不到回应而微微扭曲,她才轻笑应答。云镝尚不明白她的用意,但碍于局势也不便发作,没过多久,只听殿外传来一阵嘈杂。“看来时辰到了。”曦月收起茶盏,话音未落,殿门便被推开,一名侍卫跌跌撞撞地闯进来:“启禀陛下,先帝……先帝他不好了!!”眼下他们口中的先帝,除了云惊澜不做第二人想。云镝愣了愣,一把抓住侍卫手臂:“方才我见他不还好好的么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事摄政王在哪”“陛下,小人……小人没见到摄政王在哪,只是听到养心殿内传来东西翻倒的异响,实在不放心推开门进去,就看见,就看见……”“就看见什么”“看见先帝倒在血泊之中,小人斗胆上前查看,先帝身上并没有伤痕,但在不停呕血,气息也越来越弱,小人只能赶紧唤了太医,又立马来向您通报……”没有外伤,孟千秋也不知所踪。云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披衣起身:“速速整顿殿外侍卫,我们一起去养心殿看看情况。”事态紧急,他走得匆忙,与曦月擦肩而过时,便没太留意后者脸上玩味又兴奋的表情。呵呵……呵呵……她咧开嘴唇,无声地笑着,眼中的光采逐渐由冷静转为彻底的疯狂。好戏即将上演,帘幕已经展开,只需最后一把火,那些沉寂百年的余烬就能再度燃起。等到云镝赶到养心殿,殿外早已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太医和宫女内侍,不时有人端着水盆纱布进进出出,面上的表情都相当难看。“……见过陛下。”远远望见他走过来,门口守候的太医脸色更加苍白,不等他开口问话,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他状况怎么样了”“陛下,是臣等医术不精,施针布药各种方法都尝试过了,先帝的状况还是越来越差,恐怕……恐怕是撑不过这几个时辰了。”云镝脸色越发沉凝,他不再理睬瑟瑟发抖的太医,径直推开了半掩的殿门。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狼藉的痕迹从门廊一直延伸到室内,不难想象那人发作时的痛苦挣扎。他知道云惊澜素来有头痛之症,却怎么也想不到短短数日便能恶化到这种地步,甚至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原本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