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等人关怀、询问的话,落在尉鸣鹤耳中,就像是轻飘飘的一片云,还没等尉鸣鹤去思索话中意思,就倏然散了,变成沉甸甸的一团雾气,让尉鸣鹤更加头昏脑胀,无暇思索。+欣!丸`夲*榊¢栈? +追*嶵~新^蟑~洁`
他只能半靠在床榻上点点头,再说两句“好”。
太皇太后四人自然瞧出尉鸣鹤强作清醒,被天子下一刻就要驾崩的脸色给下到,总共用了没半个时辰,此次觐见便结束了,只留尉鸣鹤一人在龙榻上。
安眠香幽香袅袅,没过半炷香,尉鸣鹤就彻底睡去。
芜荑照着沈知姁的吩咐,在内室近身候着,顺手将角落燃着的安眠香端到尉鸣鹤床头。
太皇太后第一个见完,不过并没走,而是等着承恩公、老太师与韩栖云出来,四人一齐见了正端坐正殿的沈知姁。
奉了茶后,二等宫人们全都安静退出,杜仲与方尚宫牢牢守着朝阳殿殿门。
“陛下一醒来便是这样了。”沈知姁长长叹息一声,目光转过正在打量正殿黑纱的老太师,只做不觉,焦急道:“为防消息外泄,本宫借着陛下养病,用黑纱罩了正殿,防止有宫人窥探。/咸/鱼`墈,书_徃· \勉′费′阅′毒\”
老太师抹了抹胡须,点头道:“原是如此,皇后思虑周全。”
“幸好陛下提前留了法子应对不测,不然此刻朝中难免大乱。”
“皇后,哀家瞧你的脸色不对。”太皇太后目光敏锐,扫过沈知姁鬓角双唇的乱象,眼底如渊:“可是皇帝有别的情况?”
沈知姁面色沉痛,将尉鸣鹤双腿毫无知觉之事缓缓道来:“太医们都确认过了,只是怕影响陛下心绪,所以暂且瞒着。”
此话一出,太皇太后三人面面相觑,神色骇然:原先以为天子重伤醒来是件好事,结果先是亲眼见尉鸣鹤神智混沌,又闻皇帝双腿已废,内心皆是掀起惊涛骇浪。
——不论天子这伤势能不能治好,几乎都是废人了。
毕竟古往今来,立太子、选继承人时,都要强调“四肢健全、身体康泰”这一条。
若尉鸣鹤的实况传出去,必定会朝野动荡、国本动摇。
从社稷百姓来看,昌王叛乱不过平息两年,近年东南西北均有天灾,此时若帝位不稳,于国不安,是坏事。,E/Z¢晓-说/枉· _唔!错*内+容+
而从权柄权力来看,承恩公府仰赖天子对太皇太后的敬重,老太师的地位直接来源更是尉鸣鹤对文人纯臣的扶持。
正殿一片寂静的波涛汹涌之中,韩栖云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神色镇定地开口:“娘娘放心,夜影司会为了大定封锁这个消息。”
老太师最先反应过来,第一次不带反面情绪地看向韩栖云,赞同道:“韩督公说得对,此事务必瞒住外头,做出陛下安心养伤就无大碍的情况来,然后令太医院慢慢诊治,说不准能救回陛下的腿与神智。”
怎么着都得拖个三五年,稳定住外头。
承恩公应和,不过心中担忧:“微臣只是担心,要是有朝政大事发生,没有人能敲定大局,该怎么办?”
“这倒也不是难事。”沈知姁眉心微展:“今日上药时,陛下还算清醒,后头才渐渐糊涂昏睡——本宫打算以后借着这个时辰,向陛下汇报朝政。”
“也只能如此。”老太师想起自己的尚书爱徒:“微臣冒昧,想问问宁州行宫那儿……”
“还请放心,沈将军与两位尚书已经查明事情真相,带人回宫,只等陛下下旨处置。”沈知姁的嗓音不急不徐:“还有罗郡王,他会同日抵达皇宫,住交泰殿。”
“罗郡王世子与世子妃在一月后到,到时候烦请太皇太后照顾。”
这话给老太师吃了一丸定心丹。
倒是承恩公有些惴惴:“微臣多嘴,不知是谁竟敢谋害天子?”
承恩公府人口多,结了不少姻亲。当初广撒网、留后路,现在却是怕被哪个亲家牵连。
“是蓝县男,钻了底下官员办事不力的空子,想以此报复陛下,泄自己被无辜牵连的愤怒。”沈知姁轻叹一声:“此事定然会牵连众多,不过两位俱是有威望的老臣,教导子孙有方,不必担心。”
“哀家听说,沈将军的腿好些了,正好那御医是皇帝先前看右手用的,将他再召回来给皇帝医治就是,想来能有转机。”太皇太后关注点在这儿:“只要咱们齐心,帮陛下稳定朝野并不是难事。”
沈知姁温声应是,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