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太皇太后,便是一边颐养天
年,一边照顾尉漮,再一边看顾尚在宫中的罗郡王世子妃和小世子。+第¢一^墈-书_枉^ ~免+费·粤^黩,
毕竟太子已立,皇帝虽出了问题、渐渐不得人心,但还有皇后帮着,前朝亦是稳固,太皇太后更多的就要为承恩公府的百年富贵考虑了。
待腊月廿八傍晚,韩栖云入宫求见,沈知姁放下手中折子接见,才惊觉明日已经是除夕。
韩栖云进御书房时,正好御膳房来送晚膳。
“督公真是挑了个好时候求见。”沈知姁挑眉放笔,对杜仲道:“让御膳房再送一份晚膳来。”
许是年节已近的缘故,韩栖云今日未着夜影司的深色服制,而是一身绣着山茶的浅蓝锦服,配上一张桃花俊面,颇有几分刻意招摇俊俏的意味。
“微臣多谢皇后娘娘赐膳。”韩栖云身姿优雅地行礼,旋即从袖中拿出一本小册,恭敬地递给沈知姁:“这是最近一月,夜影司收集的消息,请娘娘过目。”
“放下吧,督公请起。”沈知姁清浅一笑,问起新赏给韩栖云的宅子:“督公在新宅住得可还习惯?”
“凡是娘娘赏赐,微臣爱如珍宝。`0_0/暁\说′惘¨ ?冕^肺·跃/犊+”韩栖云起身,目光在沈知姁红润美丽的凝望一瞬,旋即便低下头去,颇为幸灾乐祸地打探起尉鸣鹤的情况:“微臣虽在宫外,可在大半月前仍听说陛下莫名龙颜大怒——外头众臣都感念皇后娘娘辛苦,微臣亦十分担心娘娘。”
“陛下因秋狩双腿受伤,还在静养,脾气坏些也是难免的。”沈知姁唇边笑意加深:“本宫身为皇后,在陛下不便时下达皇命,是本宫的职责所在。”
说话间,御膳房已将第二份晚膳送来。
沈知姁从御椅上起身,行至御书房偏阁,在上首落座。
韩栖云紧随其后,在左下方坐定。
宫人们鱼贯而入,为两人布膳。
在用膳期间,沈知姁向韩栖云确认了京中勋贵重臣的喜好,又确定了中下级官员的为难之处——大定惯例,天子对于朝臣的赏赐会在除夕送出,再在大年初一午时向众臣赐宴。
高官不缺钱财,求的是在当权者处的颜面。\鸿*特·暁+税`惘+ !免+费*跃`独`
中低层官员俸禄不高,在应付年节的人情往来时,难免会捉襟见肘。
往年的召集者自然是尉鸣鹤。
然而今年,沈知姁要自己做这个主角,便要做到比尉鸣鹤好。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沈知姁并不介意让尉鸣鹤的私库继续发光发热。
“皇后娘娘英明体恤,想来后日宴上,有不少朝臣会感激涕零。”韩栖云一点即通,赞成的同时有几分担忧之色:“只是……朝中从不缺乏迂腐古板之人。”
说到这,韩栖云的桃花眼中闪过杀意:“如若娘娘需要,微臣可以让他们永远闭嘴……”
“督公好意,本宫心领了。”沈知姁面上的笑意变浅了三分,将手中的银筷放下,意味深长地瞥了眼韩栖云,轻声道了一句:“过年是喜庆的事儿。”
“微臣思虑不周。”韩栖云垂下眼,歉声认错。
“本宫是觉得,即便底下有异议,也不过是第一年不习惯罢了。”
“等过了两三年,他们习惯就好了。”
沈知姁从芜荑手中接过帕子,擦唇漱口,说话间口吻自信而平和。
韩栖云听得勾起唇角,口中又遛了一串好话,旋即识趣地告退,在宫门落钥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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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栖云走后,小鱼子到御书房请见,汇报尉鸣鹤的日常情况。
“诸葛院使给陛下开的宁心汤十分有用,这些时日陛下几乎都没发过脾气,脸色也好看了不少。”小鱼子平声道来:在病弱天子面前伺候久了,身为宫人对皇帝威严的那一层惧怕,渐渐也就消磨了。
他亲眼目睹了师父元子仅因帝王疑心就被送入慎刑司,即便自证了清白,也无法回朝阳殿做事;他也亲自经历了,天子因宫人多塞了两遍腿部的被子,就惹得天子勃然大怒、整个朝阳殿宫人长跪请罪。
在正殿等候吩咐的闲暇时,小鱼子总是不由自主地想道:皇帝似乎也就那样,没有人们想得那样威严尊重。
尤其是现在这位天子,多疑、暴戾,自秋狩重伤养病后,对宫人更是多有迁怒打骂。
唔,因为双腿不便,准确来说是多骂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