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湿润的睫毛颤动几下,挑起小半缝隙,眼球在狭窄的范围里滚动,视野内充斥着淡淡的绿光,侧上方悬浮一块虚拟显示屏,各项体征数据小幅跳动,仪器沉闷的运转声像是放大数倍,鼓噪着耳朵。
他下意识动了动肢体,手脚胸腹头部传来密集的连接感,身下是温暖又坚硬的质地。
疗养舱吗?
伟大的医学技术,这都能把他救活。
叶桉嘴角牵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当下处境,感恩,埋怨,抑或是绝望?
绝望,呵。
年少时他甚至连一丝灰心都未曾体验过。
八岁通过科学院的选拔测试,十岁参加全星际全科目技术大赛获得金奖,被最高科学院雷蒙院士收为学生,十二岁为军方解决了飞船跃迁口能量逸散的麻烦。
培育院登记未来理想,他满怀壮志地写下生物与机械工程师,想打破人类和机械的壁垒,实现意识的转移。
他本该在十五岁离开培育院,进入最高科学院实现人生理想,本该在院长、母亲、雷蒙院士的期许下,走上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璀璨坦途。
本该,悲剧的序章。
期待太高的人,往往摔得越惨。后来发生的一切,叶桉偶尔会想,是他命中注定,要用痛苦虚无惩罚年少的天真不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