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静,“他都把他爹娘唯一的遗物改镶成一对耳坠留给你了,他想不想活,你还不明白吗?”
她垂着头,其实她也是后来才明白的。当时分别得太匆忙,还和他赌气,她有些懊恼自己怎么这样迟钝,他三言两语的几句谎话就把她唬住了,没意识到他的求死之心。“反正都是等死,如果有幸死而无憾,那么多活一个月还是多活一年也没什么区别,”石斌淡淡一笑,继续道,“这是他的原话。”“我们与其替他惋惜,还不如让他身后少一些遗憾,他想尽力护你周全,这是他的心愿也好,遗愿也罢,他既有这份心,我遵从他的嘱咐就是了,我这么想这么做,你觉得对是不对,周姑娘?”“好了,你若实在不想看到我,樱霞峰的事情完了以后,我把你送回江夏后我就走。以后你就忘了他吧,一个病人而已,你们行医救人的,谁手下没有几个亡魂,哪有个个都惦记的。你年纪还小,好好去过自己的人生。”***大约又在山上住了半个月,周蒙心里一直闷闷的,那日石斌的话阴阳怪气,当时听的时候她恨不得跑得老远,但过后那些话就跟刻在耳朵里一样,时不时地在耳边回响。±o?白]马??书%¨院_;t \&?已?发?)?布>最?新`章·(节|但除此之外,这段日子里周蒙还是顺心的时候居多。她将那两个匣子里的文书仔仔细细反复揣摩,结合已经复苏的记忆,将事件整理成串,这对她梳理记忆十分有益,时常让她有醍醐灌顶的感觉。雪婆婆见这些文书对她有用,说外祖母还留下了一些信件,等她整理好了再拿给她看。周蒙也大喜过望,那些烦闷的事她很快就不去想了,重新心无旁骛起来。按照雪婆婆的说法,她已经初步掌握了驾驭这些记忆的能力,能够从里面挑选、提炼信息,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时常被它们扰乱心神。而且,照这样的进度,她恢复全部的记忆并将它们全部收为己用,确实指日可待。可是,当她在樱霞峰刚刚过完元宵,这一天,柳烟收到一封飞鸽传书,送来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手指粗的一个纸卷在她指间缓缓展开,几个极细小的字,看得一旁的柳烟柳眉倒竖,很是不安,周蒙却很平静,她只是眉梢微微上挑,唇角居然挑出一个娇俏而愉悦的弧度。柳烟纳闷,“你似乎很开心?信中说中山王后昨日病逝了,她可是你的祖母。”“我为何不能开心,”周蒙顺手把纸卷扔进炭盆,立刻升起一小团火簇,火势明灭间,一息就化成了灰。“你与她关系虽不亲厚,可也毕竟血脉相连,王后一死,你祖父中山王的病只怕要雪上加霜,他还不能死,你想参选和亲公主那件事,不能没有他这座靠山。” “柳姐姐说的自然都是对的,”周蒙含笑睇她一眼,愁喜参半地叹了口气,柳烟擅长察言观色,觉得她在这件事上颇为古怪。“那你有什么打算?”“既然是祖母过世,我自然应该去灵前尽尽孝心,给老人家好好哭个丧啊。”“哭丧?有你这样去给人哭丧的?瞧你这一脸喜色,藏也藏不住。”周蒙抚上自己的脸颊,摸到脸上的肌肉走向都是向上的,的确是有些喜不自禁了。柳烟很快就去安排他们北上的人手,她和她的人有特殊而隐秘的沟通方式,周蒙一律不过问,至少目前为止,她还找不到不信任柳烟的理由。她展开手边一张老旧的牛皮舆图,这是外祖父的舆图,版图极广,南至交州,北至于巳尼大水,东到东海,西达大月氏,这些日子周蒙已经看过这图无数次,她缓缓将手指轻轻落在华北的一个小点上,那是中山国都卢奴城。豌豆大小的黑点上早已被她画上了一个红圈,按照之前的谋算,她要当回父亲替她封的清河郡主,卢奴城是绕不过的第一站。她早料到有今天,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成算,中山王后居然真的死了。***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周蒙就带着柳烟和石斌下山。夜雪和梅三娘将三人送到半山腰,周蒙就让她们回去,天冷路滑,二人的腿脚都不方便。“这就要走了?”夜雪一脸担忧,“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再多住些日子吧。”“事出突然,去晚了只怕友人怪罪,”周蒙笑道。她并没有和夜雪说实话,只说是去友人家帮忙料理亲人的丧事。“一路小心,”梅三娘走上前来,替周蒙正了正风帽,她知道实情,既没有劝阻,但也没有多交代些什么。从阿娘还活着的时候就是这样,师父从来都对外头的事情不太关心。师父虽不关心外事,却还是会为她着想,为了不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