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这里的感觉。
他莫名其妙地想:我是年纪大了吗?一顿热饭竟吃得想退休了。可快清醒清醒,等过个一年半载入土为安有的是时间睡。吃饭时两人闲聊,方恒安说到钟力的不在场证明和陈大强给爷孙二人上保的事情。顾临奚:“就这个案子而言,陈默目前来看嫌疑的确是最高的……不过关于钟力,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方恒安注意到他前面的“这个案子”的限定词:“你觉得钟力和陈大强牵涉到其它更复杂的事情里?”顾临奚点头,食指摩挲着筷子。“他那天对我们下手太狠太绝了,我本来以为他是怕被牵涉到陈大强的案子里,再加上本身就是刀口舔血的人,应激反应痛下杀手。”“但现在看,他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只因为我扶了死者父亲追杀我们,始终牵强了些——话说回来,杀了我们对他能有什么用呢?”顾临奚仔细回忆那天的每一个细节,忽然意识到了另一个可能性。?兰¨°{兰*¤文·|学+{\ #1?更`2新^&[最*′全°他当时对那些飙车党随口胡扯的说辞是:因为陈大强的死,自己被警方讯问。因此才会帮助死者父亲,以免惹上新麻烦。最直接暴露的信息是:飙车族撞的是陈大强的父亲。然而,联想满天飞的热搜,其实还暴露了另一个信息——他就是被警方讯问的“林熹”。那么——有没有可能,钟力想杀的就是“林熹”,其实和陈大强案并无关系呢?顾临奚知道自己有点过度敏感了。但既然有专门针对他的热搜在前,为什么就不能有个亡命徒出现呢?——毕竟,如果对方是“拉美特利”……方恒安忽然问:“你想到什么了吗?”他重复了两次,顾临奚才反应过来,摇头笑道:“没事,吃饭吧。”两人吃完饭,一起把碗筷拿进厨房。顾临奚之前说要做饭果然是耍花腔玩的,这时候就很有做客人的自觉,一点没客气要洗碗。但他却也没离开厨房,而是歪倚在门边,双手抱胸,很光棍地看着方恒安在水槽忙活。顾临奚那轻轻浅浅的目光对方恒安来说却有如高功率探照灯。方警官这辈子都没洗碗的时候这么认真虔诚过,一个碗他来回拿海绵搓了十几遍,简直忘了自己在干什么,达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或许是因为他心思不在这里,总是忍不住瞥水槽前的玻璃窗上的缘故。那人正靠在厨房门边玩手机,身影正好模糊不清地投在反光的玻璃上。这隐隐绰绰的投影像极了他半年来午夜的惊梦。既让人安然欢喜,又透着隐约的不详预兆——梦里那影子总会在下一瞬间浑身染血、平静安然的脸庞如镜面般支离破碎。 ——就像那场不约而至的“事故”。当时他们的关系已经很淡了,没什么特别的原因——这世上大部分缘分,不管引为知己或是生死相托,表面上看起来无论多么深情厚谊难舍难分,其实全靠那点“因”撑着。“因”的时间到了,便隔了千重山海。后面的情谊便就靠那逢年过节的几条信息托着了。——有几个人还真念着少时总角之乐,宿舍室友之谊和贫水相逢的惺惺相惜呢?都顾着眼前的“因”罢了。在凡夫俗子眼里,天涯海角的心意相通可能还比不过虚情假意的一碗热饭。更何况,他们不是知己,只能算比熟人深点的师生关系。从前有因无缘,后来无缘无份。千篇一律的吉祥话里没人区分地出批发的廉价群发和刻在心里的字字珍重,末了还要担心讨好者如过江之鲫的顾教授贵人忘事,在句末附上学生的身份和完整姓名。然而,哪怕这样,他也没觉得不知足过。直到那天。那正是中秋,上午他参加了一场顾教授主讲的讲座,两人还不咸不淡地说上了一两句话。这对方恒安来说,原本是很不错的一天了。但一直到傍晚,顾教授也没像往年般回上一句也不知是不是群发的“谢谢,同乐”。方恒安也像今天这样有些心不在焉地刷着碗,直到熟悉的名字和把冰冷的“死亡”二字一起从手机里破碎地传来。当时方恒安其实还没觉出是什么滋味,手却已下意识松了,碗沉到了池子里,带出一串浑浊的泡沫。他冷不丁从回忆里回神。因为顾临奚忽然说了什么,水声太大,他一时没听清,只觉出恍惚间后心竟出了些冷汗,手里的碗磕了一下水龙头,发出了一声清脆到刺耳的锐响。他关了水龙头,听清了对方说的话。顾临奚正耐心有礼地重复:“打扰了这么久,我也该……”方恒安忽然打断了他:“你刚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