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这些新袍子真好看,显得您的每一根头发丝都发着光,多比帮您挂进衣柜里吧!”
多比用他独特的尖锐声线,在会客室里向我喊道,“对了,这壶红茶还需要吗?女士,多比可以帮您放一勺蜂蜜、再加两片柠檬!”
我僵硬的点了点头,目光被桌上的报纸强硬的抓住了,无法挣脱。-三^叶¢屋` *无?错~内-容·
报纸还是那份报纸。
被我写下的Veritable stupidity在脑子里盘旋。
不折不扣的蠢货,是啊,不折不扣的蠢货——我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V.
就是这个‘V’。
起笔的锐利,转折的果决,像匕首、像一块玻璃碎片、像所有锋利、又带着尖角的物品,冰冷的、坚硬的。
我见过的、我见过的。
我见过这个字迹——在十分遥远的,十三年前。
在我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天。
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爬上脊背,比刚才店主那不合适的祝福带来的不适感强烈百倍,穿透皮肤、首达肺腑,血液瞬间冻结,胃袋里像包裹着一团冰。
是——巧合吗?
汤姆的笔迹,是一种巧合吗?
是吗?
是吧…是吧…是吧…是吗?
他——还是汤姆吗?
该死的、究竟是什么时候——不、这根本不用想,除了在里德尔府的那个雪夜,还有可能是什么时候!
不、不对、那难道说,在邓布利多推演里德尔府命案时,我第三轮情不自禁的开脱,竟然是有着一点可能的?
先不论第一条人命,另外两条人命,确实是汤姆、是汤姆被控制着做下的?
可能吗?
可能吧…可能吧…可能吧…可能吗?
我意识到,自己再次为汤姆开脱了罪名。-p′f·w^x¨w`._n?e/t\
可谁能告诉我,让我总在道德立场上产生游离的,究竟是本来那个汤姆,还是在雪夜后那个——
那个——
我该——怎么称呼他呢?
“女士,这颗柠檬有点硬,恐怕味道会很酸——多比多放一勺蜂蜜,要加点儿水吗?”
多比挂好了袍子,己经带着会客室里的茶壶进入了厨房。
可我没有点头的力气了。
多比在厨房里捣鼓柠檬的声响没过一会儿就停歇了,我听到了一声尖叫,很可能是多比的大眼睛被溅到了柠檬汁。
我想幸灾乐祸的笑一笑,却找不到自己的脸——我甚至无法肯定,我的身体是否还存在、灵魂又是否好好的待在躯壳里。
我还活着吗?
好像还活着。
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我可真是个、真是个——
我可真是个,幸运的家伙。
“斯沃洛女士,您怎么不说话?多比加了一点水、红茶味可能有点淡了,您尝尝?”
多比揉着眼睛,另一只手端着托盘,上面是重新加工的红茶。
他踮着脚把托盘放到了餐桌上,我机械的端起茶壶,往身上倒。
茶壶盖子砸到地上,搪瓷接触地砖的声音很刺耳,多比顾不上提醒我喝茶应该倒进茶杯里,连忙将茶壶盖捡了起来,又急急忙忙的喊我换一身衣服。!精\武+小·说/网_ *追·最-新/章′节~
我没有动,感受着微烫的茶水穿透布料,再贴到我的身上。
视线如木偶一般,挪到桌上的茶壶盖上。
盖子的边缘裂出蛛网一般的痕迹。
而我明明坐在椅子上,却感觉自己正躺在蛛网上,旁边,是一具被团团包裹住的壳子。
透过白茫茫、半透明的蛛丝——我看到那具壳子里面有个人。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侧过了身,将那张天使一般的面容正对到了我眼前,接着他动了动,像是还活着一样。
那个人,长了汤姆幼时的脸。
可他的皮肤下面,却怪异的冒出一个凸起。
那是蜘蛛的肢节。
那不是汤姆——是吗?
是、还是、不是呢?
“哎呀!”
多比尖叫了起来。
“您的山羊冒出来了,它好像比以前还要长了——不对,斯沃洛女士,您还好吗?”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夏天临时爽约,气温又缓缓的降下来不少。
宅子像笼罩了一团粘稠的胶水,时间缓慢的让人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