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爸,八爸,这位是北川湾收购站的张股长。!咸?鱼/墈\书? ¢首·发+”
梁金涛朝院里喊道。
正在捆药材的梁福圭和梁福朝抬起头。
梁福圭叼着旱烟袋,手里还攥着冰草绳;梁福朝推了推老花镜,手里的木耙子往旁边一放。
“张股长快请坐。”梁福朝搬过个马扎,“金涛这阵子天天念叨,就怕误了交货日子。”
张振铭坐下时,瞥见墙角堆着的土大黄,叶子绿油油的泛着光。
他突然想起什么,指着那些土大黄笑了:“你还真收这个?”
“备着有用。”
梁金涛淡淡地笑说道。
梁福朝正用木耙子翻动摊在青石板上的金银花,阳光透过叶隙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跳着光斑。
张振铭捏着那卷好的旱烟,黄纸卷得歪歪扭扭,烟丝还从缝里漏出来不少。
他学着梁福圭的样子,用火柴在鞋底划着火,凑到烟卷跟前吸了一大口。
“咳咳咳——”
辛辣的烟味直呛嗓子眼,张振铭咳得满脸通红,眼泪都快出来了,手里的烟卷也差点掉地上。
梁福圭蹲在旁边“嗤”地笑出声,烟袋锅在青石板上磕了磕:“城里干部就是不适应这个,还是抽你的纸烟吧。?优′品`小+税/王! `冕+费~粤·读,”
“别介六爸,”张振铭好不容易顺过气,“你跟我八爸的手艺真地道。”
他瞅着码得整整齐齐的药材堆,语气里带着实诚的佩服:“这金银花晒得干湿正好,绒毛都带着劲儿,比收购站那些半吊子货强多了。”
梁福朝推了推滑到鼻尖的老花镜,木耙子往旁边一靠:“干庄稼活就图个实在。金涛说你是贵人,特地交代要把最好的货留着,不敢糊弄。”
“啥贵人啊,”张振铭摆摆手,从兜里掏出盒带过滤嘴的烟往老人手里塞,“我跟金涛是兄弟,您老也别跟我见外。说起来我还得谢您,要不是您老帮着盯着,这五千斤药材哪能这么利索凑齐?”
梁福朝没接烟,指了指墙角的旱烟筐:“抽这个惯了,辣得够劲。”
他抓起一把刚晒干的柴胡,根须上还带着泥土的印记,“你别看这玩意儿不起眼,去年有收药的想压价,金涛非说这是正经山地货,硬多卖了两分钱。”
张振铭眼睛一亮,往前凑了凑:“八爸您这话说到点子上了!现在市面上混子多,就缺金涛这种实诚人。`第^一*看~书+枉~ ′哽+新!蕞·快¨
前阵子有个货主拿土大黄当大黄塞进来,要不是我盯着紧,差点让公司亏了上千块!”
烟卷重新叼在嘴里,“入乡就得随俗,要不然多生分啊!!”
“那混小子心眼子多着呢,”梁福朝哼了声,嘴角却带着笑,“前儿个还蹲在院里跟我算账,说等这批货结了款,就给秀芬买台电风扇,月子里不受罪。”
张振铭“嘿”了一声,拍着大腿:“这小子就是这点好,疼媳妇!八爸您放心,这趟货款我亲自盯着办,保证三天内到账。
对了,您老要是有啥难处尽管开口,我在县公司还有几分薄面,办事比金涛这愣头青利索。”
梁福朝翻动药材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他时眼里带着掂量:“真当自家人?”
“那还有假!”张振铭往青石板上磕了磕烟蒂,语气斩钉截铁,“我张振铭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认的就是金涛这份情义。
往后您老就是我亲八爸,谁敢在峡口村找梁家麻烦,先问问我车斗里的钢管答应不!”
梁福朝看着张振铭眼里的热乎劲儿,突然笑了,抓起一把最厚实的金银花往他兜里塞:“拿着泡水喝,败火。”
张振铭没客气,揣着花笑得见牙不见眼——他混了这么多年,见过的虚情假意能堆成山,今儿在这土院子里,倒真尝着点实打实的热乎气。
金涛瞅着张振铭正跟八爸凑在一块儿说笑着抽烟,悄悄拽了拽要往院外走的赵山花的衣角。
“大嫂,等会儿再走。”他往厨房方向偏了偏头,声音压得低低的,“中午留张股长在这儿吃饭。”
赵山花愣了一下,手里还攥着从灶房顺的抹布:“留公家人吃饭?要不要去供销社割点肉?
我瞅着这位张股长穿着的确良衬衫,怕是吃不惯咱农家饭。”
她往张振铭那边瞟了一眼,见对方正拿着八爸的旱烟袋比划,眉头不由得皱了皱,“听说这种戴蛤蟆镜的干部都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