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淮阳猛地睁开了眼睛。,小¢说*宅` ¨无?错?内_容?
浑身上下如同被无数巨轮碾过,骨头缝里都透着酸楚和剧痛,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感。他艰难地转动眼球,视野里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沉甸甸的黑暗。头顶上方,是同样黑黝黝、深不见底的虚空穹顶,仿佛一张巨口,无声地吞噬着一切光线和声音。他试着动了动手指,指尖传来的只有冰凉坚硬的地面触感和令人心悸的麻木。
“到底了?”一个嘶哑干涩的声音从他喉咙深处挤出来,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意识如同沉船后挣扎着浮上水面的溺水者,一点点艰难地重新凝聚、归位。他尝试着指挥自己的四肢。胳膊沉重得像是灌满了铅,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带来肌肉撕裂般的抗议;双腿则如同两毫无知觉的石柱。他咬紧牙关,喉咙里溢出低沉的、野兽般的闷哼,依靠着近乎绝望的意志力,一寸寸撑起身体,最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眩晕感如同黑色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的意识边缘。
脚边,传来一丝微弱却无比熟悉的冰凉触感。是他的灵剑。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摸索着弯腰,指尖触碰到那冰冷光滑的剑柄,才稍稍安心。剑身上的灵光已经黯淡得如同风中残烛,只剩下极其微弱的一层淡青色光晕,勉强勾勒出剑身的轮廓,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正是这把随他出生入死的灵剑,在坠入那狂暴混乱、撕扯一切的恐怖风阵时,爆发出最后的本源力量,形成一层坚韧的灵力护罩,将他死死裹住。那风阵,如同无数无形的巨兽在疯狂撕咬、拉扯,护罩剧烈地变形、哀鸣,最终带着他,像一颗被强行掷出的石子,穿透了那毁灭的乱流,狠狠砸向这深渊之底。
孙淮阳下意识地抬起头。
上方,是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黑暗穹窿。曾经呼啸咆哮、仿佛能撕裂神魂的恐怖风声,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风阵,连同它所连接的外界天地,都彻底被这无边的黑暗吞噬、隔绝了。四周陷入了一种绝对的、死寂的真空状态。没有风声,没有水滴声,没有任何活物存在的迹象,甚至连他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在这片死寂的深渊里,都被无限放大,擂鼓般撞击着他的耳膜,带来一种深入骨髓的孤寂与恐惧。这寂静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巨大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他定了定神,驱散那几乎要将人逼疯的寂静带来的恐慌,俯身想要拾起那柄几乎耗尽灵力、却依旧是他唯一依靠的灵剑。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再次触碰到冰冷剑柄的刹那——
轰隆隆!
脚下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沉闷至极、仿佛来自大地脏腑深处的恐怖轰鸣!那声音并非来自某一个方向,而是整个黑暗的地底都在剧烈地颤抖、呻吟!孙淮阳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脚下一空,坚实的地面瞬间如同脆弱的薄冰般彻底粉碎、塌陷!
失重感像一只冰冷的巨手,猛地攫住了他!
“呃啊——!”
惊呼声被下坠的疾风猛地堵回喉咙。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急坠,耳边是岩石碎裂、泥土崩塌的轰响。他本能地伸手向旁边抓去,却只捞到几块飞速擦过的、带着锋利棱角的碎石。灵剑那微弱的光芒在急速下坠的混乱气流中疯狂摇曳,如同濒死的萤火,仅仅照亮了周围几尺——翻滚的土石、弥漫的烟尘,以及下方深不见底的、更浓重的黑暗深渊!
下坠的时间被恐惧拉得无比漫长,又仿佛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k·s′j?x-s!w·.^c!o/m?
砰!
他重重地摔落在一片倾斜、湿滑的岩石斜坡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金星乱冒,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身体不受控制地沿着陡峭的坡面狼狈地翻滚、碰撞了不知多少下,每一次撞击都带来新的剧痛。终于,在一声闷响中,他砸落在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地面上,溅起一片粘稠冰冷的泥水。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撕扯着胸腔,喉咙里满是血腥味。他挣扎着撑起上半身,浑身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灵剑脱手飞出,斜插在不远处一片湿漉漉的黑色苔藓里,剑身上的微光剧烈地闪烁了几下,变得更加暗淡,却顽强地没有熄灭。
他喘息着,抹去糊住眼睛的泥水和额角渗出的温热液体,强忍着全身散架般的疼痛,借着灵剑那微弱得如同叹息的光晕,艰难地打量起这个新的、更加诡异的空间。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
灵剑的光芒像被无形的力量束缚着,只能勉强驱散周围数丈的浓稠黑暗,更远处依旧沉没在深不可测的墨色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