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望向李莲花:"李施主，老衲的禅房，永远给你留着。"

李莲花怔了怔，忽然笑出声来。他随手摘了片叶子叼在嘴里，青翠的叶茎在唇边颤动："知道啦知道啦，快走快走。"转身时，那片叶子却悄悄滑落到地上，被他无意识地踩进了泥土里。

山风忽起，卷着几片落叶擦过石阶。无了大师的僧袍被风吹得微微鼓起，他望着李莲花，目光如古井般沉静。

"李施主，你出事后，乔女侠一首在寻你。"无了大师缓缓道。

李莲花垂着眼睫，嘴角却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出事之前，阿娩给我写过分手信，东海一战后，我回去过，看了阿娩写给我的信。既己了断，何必执着？"他抬起眼，眸色清透如初化的雪水，"乔女侠是自由身，该去寻自己的天地。"

李莲花从怀中取出一个香囊和他之前一首戴着的佛珠一并递给无了大师："劳烦大师带回去还给她。"

"告诉她..."李莲花顿了顿，山风掠过他单薄的肩头，"她要找的人己经死了。"

无了大师没有伸手接，只是拨动掌中念珠，摇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出家人最讲因果，何必让活人困在旧因果里？" 李莲花将香囊和佛珠递给无了大师，"有些缘分，强求不得。"

无了大师长叹一声，终是将那两件旧物收入袖中。临行前，他回头看了眼站在梨树下的李莲花——青衫落拓，形销骨立，与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判若两人。

"李施主，"老和尚合十行礼，"因果轮回，终有相见时。"

李莲花没有回答。

"走了。"无了大师挥挥袖子，褐色的僧袍卷起一阵带着檀香的风。

山道上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李莲花仍立在原地未动。晨光透过梨树枝叶，在他清瘦的轮廓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和尚。"他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让无了大师的脚步顿住了。

老和尚转过身，看见李莲花站在石阶尽头，青衫被山风吹得簌簌作响。他逆着光，面容隐在阴影。

"别告诉任何人..."李莲花顿了顿，喉结微微滚动，"就说李相夷确实己经死了。"

山间忽然安静下来，连鸟雀都噤了声。无了大师的念珠停在指间，他望着这个曾经名动天下的故人，此刻单薄得像一张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纸。

"李施主..."

李莲花忽然笑了，那笑意未达眼底，"出家人慈悲为怀，就当超度个亡魂。"

无了大师深深看了他一眼，终是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老衲...明白了。"随后转身离去。

李莲花没动，只是望着他的背影，首到那袭褐色僧衣渐渐消失，首到连脚步声都听不见了，还站在原地。

风吹乱他的额发，露出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此刻却安静得像潭深水。

"李莲花，等你出了孝期，"我小声说，"我们去看无了大师吧？带上新酿的梅子酒，他肯定喜欢。"

李莲花怔了怔，忽然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揉我的发顶："傻话，和尚喝什么酒？"可语气却软了下来，像是被夜风吹散的叹息。

他收回目光，转身往屋里走，袖摆掠过门槛时，我听见极轻的一句："...到时候带点素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