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斑驳的灯影往回走。狐狸精跑在前头,嘴里叼着从酒楼顺来的骨头,尾巴在晚风里摇得像支金黄的狗尾巴草。
转过街角就看见莲花楼前堆成小山的物件——布匹锦盒在灯笼映照下泛着暖光,守货的小伙计正靠在车辕上打盹。听见脚步声,少年一骨碌爬起来,脸上还带着竹席压出的红印子。
"夫人老爷可算回来了!"他抹了把口水,笑得眼睛眯成缝,"您二位的宝贝物件都在这儿呢!"
我手一抖,铜钱叮叮当当滚了一地。"我们不是..."话还没说完,那机灵鬼己经抄起赏钱,一溜烟跑没了影。
"他定是误会了..."我盯着地上声音越来越小,"你别在意。"
李莲花整理袖口的动作顿了顿。暮色中,白玉莲花簪在他发间微微一闪。他弯腰拾起最后一个铜板递给我,指尖沾着夜露的凉意:"无妨。"
趁着西下无人,我挥手将满地的货物收进空间。狐狸精突然"嗷"地一声窜起来,对着空荡荡的门廊又嗅又刨,尾巴急得首打转。
"傻狗。"我蹲下去揉它耳朵,"又不是把你的肉干变没了。"
狐狸精不依不饶地扑向我腰间挎包,爪子把裙子勾出几道丝。李莲花突然轻咳一声,狐狸精立刻怂了,缩着脖子往他身后躲,只露出个尾巴尖还在不服气地摇晃。
"早点休息吧。"李莲花拍了拍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明日还要赶早进山。"
月光把我们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一长一短,中间夹着个圆滚滚的狗影。
夜幕降临时,我们将莲花楼停在了镇外三里处的河滩旁。此处地势平坦,远处官道上的灯笼像一串发光的珠子,近处河水汩汩,倒映着初升的星星。
"就这儿吧。"李莲花勒住缰绳,白玉手链在暮色中泛着微光。他跳下车辕时,新裁的衣摆掠过青草,发出沙沙的轻响。
我帮着卸下马具,手指碰到冰凉的铁扣,才惊觉这竟是我们第一次在异乡过夜。狐狸精早蹿到河边喝水,这会儿正绕着莲花楼转圈,把周围的草茎都踏平了。
"我去睡觉啦。"
李莲花正在楼下煎安神茶,药香顺着楼梯爬上来。"嗯。"茶匙碰着瓷碗叮咚响,"我在楼下守着。"
狐狸精突然从我脚边挤过去,叼着它的破毯子往二楼蹿。我一把揪住它后颈:"不行!你打呼比雷还响!"狐狸精委屈地哼哼。
"带着吧。"楼下传来李莲花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它耳朵灵。"
茶香忽然浓了。我探头看见他端着青瓷碗站在楼梯口。"喝了。"瓷碗递到眼前,水面飘着两朵小菊。
我捧着碗,茶水温热,隐约尝得出蜂蜜的甜。
"有事就喊。"他最后说,手指在楼栏上敲了三下,"我醒着。"
狐狸精趁机叼着毯子窜上了楼,尾巴得意地扫过每一级台阶。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床前洒下一地碎银。我摸着狐狸精温暖的肚皮,忽然觉得这陌生的河滩,也有了三分像家。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二楼地板上烙出菱形的光斑。我揉着眼睛下楼时,木梯吱呀作响,惊醒了窝在角落的狐狸精——它头上还顶着我的发带,显然昨夜又偷偷捣乱了。
李莲花正坐在窗边的矮几前,晨光为他半束的青丝镀上金边。白玉手链垂在翻开的医书旁,手链随着他指尖轻叩桌面的动作微微晃动。茶香混着药香,在屋子里袅袅盘旋。
"醒了?"他头也不抬,手指捻过一页泛黄的纸,"灶上温着粥。"
揭开锅盖时,白雾裹着米香扑面而来。陶锅里的小米粥熬得稠稠的,浮着金黄的米油;蒸笼里两个肉包子圆滚滚的,底下还卧着个剥好的水煮蛋。
"鸡蛋..."我戳了戳完美的蛋白,"你什么时候煮的?"
李莲花终于从医书上抬眼,晨光落进他含笑的眸子里:"某人打呼的时候。"
"胡说!"我差点被包子噎住,"我从来不打呼!"
狐狸精突然从桌底钻出来,嘴里叼着我昨夜找不见的袜子,狗脸上写满了"我作证"。李莲花用书卷掩住嘴角,却掩不住眼尾笑出的细纹。他腕间的白玉链在晨光中闪烁,像极了窗外跳跃的溪水。
我埋头喝粥,任由暖流从喉间滑到胃里。米粒煮得恰到好处,包子馅是新鲜的笋丁肉末——定是天没亮就去镇上买的。抬起头时,正对上李莲花望过来的目光。
"今天要过青阳岗。"他合上医书,指尖在封面摩挲了一下,"多吃些。"
阳光突然变得很亮,照得他新换的竹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