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劳驾再添些？”

我应了一声，小跑着去桌边倒茶。青瓷茶壶在掌心发烫，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可唇角却不受控地扬起。平日里都是他照顾我，如今能换我伺候一回，倒生出几分隐秘的欢喜。

将新沏的茶递到他手边时，李莲花忽然转过头来。他的目光像带着钩子，首首撞进我眼底，看得我耳尖发烫。“你今日倒是格外听话。”他指尖摩挲着杯沿，似笑非笑地打量我，“往日早该跳起来说我使唤人了。”

我攥着衣角，佯装不在意地哼了一声：“不过是还你人情罢了。”可别开脸时，却没敢对上他那双洞悉一切的眸子——哪里是还人情，不过是想把满心的在意，都藏在这一按一斟的琐碎里。

李莲花笑着按住我还在他肩头揉捏的手，眉眼弯成好看的月牙：“哎哟，再按下去，我这把老骨头真要散成八瓣了。”他抬手轻轻弹了弹我的额头，发间木簪上的流苏随着动作轻轻摇晃，“日头都快落西山了，你足足睡了一下午，肚子怕是早就饿瘪了。”说着起身时，衣摆扫过圆凳，惊起几缕细小的灰尘，在斜射进来的阳光里打着旋儿。

小饭馆蒸腾的热气中，李莲花熟练地要了两碗阳春面，又特意加了两个卤蛋。瓷碗里的面条根根分明，飘着翠绿的葱花，他用筷子将溏心蛋一分为二，把蛋白完整的那半推到我碗里：“快吃，吃饱了才有力气挑马。”他说话时，睫毛在眼下投下细碎的阴影，碗里升起的白雾模糊了他温柔的眉眼。

马厩里，李莲花蹲下身轻抚一匹枣红马的脖颈，掌心顺着油亮的鬃毛滑下：“这马毛色鲜亮，性子也沉稳，走山路最是稳妥。”他起身时，顺手拍了拍马屁股，惊得马儿打了个响鼻。绸缎庄的货架上，他踮脚取下一匹水红色的云锦，又仔细挑选了对上好的玉镯子，“师娘向来朴素。”他将礼物一件件叠进檀木匣，动作轻缓，仿佛在摆弄稀世珍宝，夕阳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为他的白衣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