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轻摆，衣袂与我的裙摆不时相擦。

远远便望见云居阁亮起昏黄灯火，岑婆的声音穿透暮色传来：“再不回来，糖醋排骨可要凉透咯！”推门而入，满桌佳肴香气西溢，热气氤氲间，师娘笑眯了眼：“来得正好，快洗洗手吃饭！”李莲花与我相视一笑，十指相扣的手悄悄晃了晃，才松开去净手。这一刻的温暖，恰似这满屋饭菜香，熨帖又安心。

云居阁内烛火摇曳，瓷碗相碰的轻响混着菜香在暖黄光晕里流淌。岑婆颤巍巍捧出个古朴的漆木酒坛，坛口封着的蜂蜡还凝着岁月的纹路：“这是你师父当年藏在崖洞的桂花酿，说是等相夷成家那天拿出来……”琥珀色的酒液倾入粗陶碗，泛起细密的金箔般的光泽。

我与李莲花并肩起身，碗沿轻碰发出清越声响：“敬师娘！”岑婆仰头饮尽，眼角笑出层层叠叠的褶皱，忽然搁下碗，目光在我和李莲花交叠的手上打转：“小果啊，你俩打算啥时候办喜事？总不能让我这老婆子等到头发全白咯！”

酒意涌上脸颊，我握着酒碗的手指收紧。作为穿越而来的现代人，18岁成婚的概念太过遥远：“师娘，我现在还太小了，才18岁，想等过几年……”话音未落，身旁的李莲花突然轻咳一声，粉白长衫下的肩背瞬间僵硬，垂眸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

岑婆急得首拍桌案：“十八不小啦！山下的闺女，十八都抱着胖娃娃在村口晒太阳了！”我正要开口辩解，李莲花温热的掌心己覆上我手背，束玉带的细腰微微前倾，笑得温润如玉：“师娘不急。成婚不是小事，从下聘到办酒都得细细谋划，总不能委屈了小果。”

老妇人这才满意地点头，重新给我们斟满酒。李莲花举杯时，指节却将酒碗攥得泛白。烛火跳动间，他望向我的目光裹着化不开的温柔，却又藏着我读不懂的情绪，像极了暮色里橘子林深处，那片总也望不透的阴影。

酒过三巡，岑婆脸颊酡红，忽然重重一拍桌子，震得碗碟轻颤：“不婚就不婚！但这婚可以晚结，亲不能不定！你们俩成天黏糊在一起，旁人嚼舌根可怎么好？”她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担忧，枯瘦的手指点着我，“小果啊，你不在乎，相夷也不在乎名声？”

我握着酒杯的手顿住，转头看向身旁的李莲花。他粉白长衫半敞，露出一截细腻的脖颈，束着玉带的细腰在烛火下投出柔和的影子。对上我的目光时，他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像是在说“别为难”。可那眼底转瞬即逝的黯淡，还是让我心口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