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的腮帮子狠狠抽动了一下,他盯着钟懿,那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精*武^晓\说/徃- +嶵′辛+蟑_踕~哽¨歆′快,
半晌,他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僵硬的笑意。
“钟大人啊,你受惊了。来人!将这里看好!任何人不得进出!其余人等,都回去歇息吧!”
“多谢公公体恤。”钟懿微微一笑,对着刘公公一拱手,“那本官便不打扰公公安歇了。”
说完,他拉着还有些发懵的石铁柱,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厢房。
“砰!”
上房的门被重重关上。
刘公公再也无法维持那份虚伪的镇定,他一把将桌上的茶具全都扫落在地,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如同他此刻暴怒的心情。
“废物!一群废物!”
心腹太监跪在地上,抖如筛糠:“干……干爹,那现在……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刘公公回头,眼中满是血丝,那张敷粉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显得格外狰狞,“咱家这条鱼,已经惊了!他已经有防备了!你告诉咱家,该如何是好!”
另一边,钟懿的厢房内。
石铁柱依旧心有余悸,他关上门,用那只粗糙的大手,对着钟懿连连比划。
他先是指了指外面,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最后,用力地做了一个横切的动作。*鸿^特,晓*税-徃/ *首^发,
意思很明显。
钟大人,外面那些人,要杀我们!这里,太危险了!
钟懿的目光,平静地落在石铁柱那双布满血丝、写满惊惶的眼睛上。
对于石铁柱那番用尽全身力气比划出的“杀身之祸”的警告,他看懂了,却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他伸出手,在那条饱经风霜的胳膊上拍了拍,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老石,回去歇息吧。”
“今夜,他们不敢再动手了。”
刘公公的计策已败,打草惊蛇。
在想出新的、万无一失的毒计之前,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我安然无恙。
否则,我若真死在这里,他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石铁柱依旧焦灼不堪,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用那只粗糙的大手死死抓住钟懿的衣袖。
“放心,”钟懿的眼神深邃,“好好睡一觉,天,塌不下来。”
他将石铁柱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亲自为他拉开房门,看着他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夜色里。
“吱呀……”
房门被重新关上,落栓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清脆得有些刺耳。
就在这声响落下的瞬间,钟懿脸上的温和荡然无存,取而代代之的,是一抹冰冷的锐利。^天,禧\小~税^枉/ _勉.费?悦\黩¢
他没有走向床榻,也没有靠近桌案,只是静静地站在房间中央,对着空无一人的黑暗,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出来吧。”
……
死寂。
房间里,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声和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毕剥声,再无任何动静。
钟懿却不以为意,他甚至轻笑了一声。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布满蛛网的屋顶横梁上,像是在自言自语。
“刺杀北狄降臣,栽赃于我,断我功勋,甚至让我背上罪名。好一招毒计。”
“可惜,失败了。”
“刘公公没能当场‘捉’住我,你,这个真正的刺客,便成了一颗废棋。你的主子为了撇清干系,绝不会承认你的存在。你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玩味的叹息。
“既然横竖都是死,何不为自己……搏一搏生机?”
话音刚落!
一阵极其轻微的、布料摩擦木板的“沙沙”声,从一个最意想不到的地方传来!
钟懿的眼角,狠狠一跳!
只见那张距离地面不足一尺高的低矮床板底下,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滑了出来!
床底?!
这么低矮的缝隙,他是怎么藏进去的!
那黑影缓缓站起,身形并不高大,甚至有些瘦削,但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凛冽杀气,却瞬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降至冰点。
一张被黑布蒙住的脸,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眸子。
嘶哑、干涩的声音,从黑布下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