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大臣都被这最后决绝的誓言所震撼,无论情愿与否,无论内心是悲壮还是不祥预感,此刻都只能跪倒在地,发出如潮的山呼。
战鼓已被皇帝亲手擂响,再无后退余地。
王枢随着众人一同跪下叩首,低垂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忧虑与复杂的无力感。
皇帝选择了血性的道路,却也赌上了国运。
他花白的脑袋低垂,一声微微的叹息被淹没在殿内那巨大的声浪里。
殿外朔风呜咽,卷起沙尘,猛烈撞击着厚重的承天殿门,发出沉闷的咆哮,风暴即将来临。
一场关乎西夏存亡的血腥决战,在这一刻,已然无法避免地被推上了轨道。
晋王府,三更。
风声似乎暂时被巍峨的院墙阻隔,但府邸深处,一种无声的焦灼却比冬夜的寒风更为凛冽。
距离承天殿诏令下达已过三日,明日便是启程前往灵州前线的日子。
这座象征着西夏顶级权势的府邸,灯火彻夜未熄,人影幢幢,一派山雨欲来的紧迫。
府门之外,喧嚣之声络绎不绝,沉重的驮车被府卫家将吆喝着驶入侧院。
枢密院甲杖库专程为晋王府的亲军送来了备用的兵刃,精钢锻打的长矛、弯刀、狼牙棒,还有成捆的黑色羽箭,在灯火下泛着幽冷的寒光,
战马嘶鸣,踢踏着石砖地面,鼻息喷出团团白雾。马夫们忙碌地加喂精料豆饼,反复检查鞍鞯辔头,确保每一副马具都无一丝错漏。
空气中弥漫着皮革、钢铁、马粪、油料以及冰冷夜露的混合气息。
前庭通往正堂的回廊下,脚步急促而纷杂。
往利贺真背上的两把弯刀在跃动的火光下格外醒目,这个黑水军出身,嵬名察哥的心腹家将正在低声吩咐周围几个亲兵:“甲叶的绑绳再重新检查一遍。王爷的金狼头兜鍪,用鹿皮里子再垫上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