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初占着那份情意,却不屑一顾,连半分好脸色都吝于给予。再暖的心,也总有被凉透的一天。”
“更何况。”柳如烟的目光带着一丝怜悯,又带着一丝嘲弄,“您如今已是李福永公子的未婚妻,这般气势汹汹地来我这烟花之地,口口声声质问李公子的行踪,传扬出去,也不怕人笑话您朝三暮四,不知廉耻么?”
柳如烟夹枪带棒的嘲讽,字字句句如同淬毒的钢针,狠狠扎在赵灵心上。
赵灵整个人都有些发懵,身子控制不住地轻轻晃了晃。
那双原本燃烧着怒火的凤眸,此刻竟破天荒地流露出一丝茫然,甚至是一丝极淡的悔意。
怎么会这样?
脑海中,那些被赵灵刻意尘封的画面,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那年冬狩,天寒地冻,她嘴上说着不冷,李季却不知从哪里寻来一个暖手炉,笨拙地塞进她的袖中,只说:“拿着,别冻坏了手,拉弓会不稳。”
还有一次,宫宴之上,有皇子出言讥讽她一个女子舞刀弄枪,不成体统。
是李季,那个在她眼中一向懦弱的废物,竟站出来引经据典,将那皇子驳斥得面红耳赤,为此还被王爷罚跪了祠堂。
她及笄时,李季曾熬了几个通宵,亲手雕琢了一支木簪,簪头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送礼之时,更是恭贺道:“灵儿,愿你如凤,翱翔九天。”
她当时是如何回应的?似乎是随手扔在了妆台角落,嗤笑他俗气。
那些被赵灵弃如敝履的过往,此刻却如潮水般,要将她淹没。
柳如烟看着赵灵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好看的柳眉轻轻一挑,唇边笑意更冷,毫不留情地迎头痛击。
“其实啊,说到底,奴家还要好好感谢姐姐你呢。”
“若不是你当初始乱终弃,将李公子那般好的人视作敝履,奴家又怎么有机会能伺候这般惊才绝艳的男子?”
赵灵猛地抬眼,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柳如烟却仿佛未见,继续悠悠说道:“另外,奴家只能说,姐姐你当真是看走了眼。”
“李公子可并非你所以为的,只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至少。”赵灵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奇异的魅惑,“至少,他在床笫之间的功夫,确是了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