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灯火通明。昭永顺坐在宽大的紫檀御案后,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已被整理得井井有条,那份被小公主无意中坐皱的“特急”军报,此刻正被一枚温润的玉镇纸压在案头最显眼的位置,边角被小心抚平。年轻的帝王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倦意,但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锐利和沉稳。他刚刚批阅完一份关于北境粮草调度的折子,朱砂笔尖在纸页上留下遒劲的批注。
御前总管刘福垂手侍立一旁,大气不敢出。方才书房内那场无声的风暴,碎裂的狼藉已被悄然收拾干净,仿佛从未发生。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极淡的墨香和檀香混合的气息,隐隐透露出几分不同寻常。
“陛下,”刘福觑着皇帝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安宁宫那边……皇后娘娘遣人来报,小公主殿下……已经安稳睡下了。太医也去看过,说脉象平稳,只需静养。”
昭永顺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朱砂在笔尖凝聚成一颗饱满的红珠。他没有抬头,目光依旧停留在奏折的字里行间,只是那紧绷的下颌线条,在听到“安稳睡下”几个字时,极其细微地松动了一丝。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随即,手腕沉稳地落下,那颗朱砂红珠在奏折末尾印下一个清晰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