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幼时用的小机。
还是她逐渐大起来,能做绣活填补家用之后,林秀求着安比槐为她添置的,理由是小机太矮,屋子内光线昏暗,容易伤了眼睛。
安陵容得了林秀的真传,安比槐自是知道她那双眼睛有多重要,林秀可是硬生生用她那双眼睛,给安比槐捐了官。
在这种事上,安比槐又好似变成了一个爱护女儿的慈父,专门来了林秀母女的院落,与安陵容好一番剖白,想让安陵容如林秀一般,将自己的一生奉献出去。
“你父亲派人传话过来,可是又来催那屏风了?你身体还没养好,哪能劳累,娘虽然眼睛不太中用,,但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你别太逞强,娘亲帮着你,好歹你能轻松些。”
林秀眼睛早己看不太清东西,不太出门,但刚刚小厮过来传话,她也能听到一点动静。
这些年她眼睛废了,不能再刺绣,安比槐便让安陵容仿着林秀的手法刺绣。
一幅好的苏绣费时费力,还得有好的寓意,好让安比槐拿去讨好上级,以往安比槐派人过来,不是送来布料丝线,便是让人来催促绣品。^k¨a·n?s¢h.u·h_e,z_i_.+c·o*m·
三月前,安比槐不知从哪听来的,松阳县令要为母亲办寿,特意送来上好的锦缎,让安陵容绣一幅松鹤延年的屏风,好拿去献媚。
屏风己经完成了一半,偏偏安陵容又大病一场,耽搁了不少进度,林秀以为又是安比槐在催促,便想来自己绣,好让安陵容能养养身体。
“娘亲想哪去了,父亲派人前来是有别的事,再说那屏风,己经快完成了,娘你好好休息就是。”
安陵容还以为林秀是听到选秀的风声了,结果是来问屏风的,安陵容重活一世,早将这屏风忘了一干二净。
上一世死的太过惨烈,太过惊心动魄,她实在想不起来还有绣活等着她去绣。
不过想起来她也不会去绣就是了,上一世连皇帝她都敢正面刚了,哪还会去计较安比槐会不会生气。
“其他事?可是你的婚事有了着落?”
林秀实在想不出来安比槐找安陵容还能有什么事,左思右想,只剩婚事了。
如今安陵容己16,虽说在旗女子需要选秀过后方可婚嫁,但己许多年不曾大选,民间早己默认先定下婚事,待不开大选的旨意一下,有了默契的人家便会开始相看。
“也算是吧。”
安陵容眼神复杂,她自然知道林秀在期待什么,安陵容及笄之时,林秀虽没有实权,但也拿出积攒多年的银钱,请了萧姨娘等人,小小的为安陵容贺了一场,可安比槐像是不知道一般,只说旨意未下,不敢乱加揣测,从不开口提安陵容的婚事。
安陵容知道,这不过是安比槐在多方衡量,想榨取她最大的价值罢了,况且安陵容刺绣手艺不俗,这些年下来为安比槐挣了不少人情,他哪会舍得这么早就将安陵容送出去。
可林秀看不透这些,或者说她不想看透,前几日还拜托萧姨娘在安比槐面前为安陵容提上几句,期待安比槐能为安陵容择一个好夫婿。
随着安陵容话落,林秀陡然激动起来“可是真的?那可是好事情,我得去谢谢你萧姨娘,若是我儿能得一桩好婚事,也算苦尽甘来了。”
安陵容握住林秀的手,拍了拍,示意她不用着急,“娘亲急什么,女儿话还没说完呢。”
说着,安陵容给林秀倒了一杯水,递到林秀手中,“父亲刚刚派人传话,说新皇登基,下旨大选呢,父亲让容儿好好准备,娘亲可为容儿开心?”
安陵容自重生以来,心中既迷茫、不甘心,又带有一丝惧怕和恨,她过的实在煎熬,便也生出了让别人也煎熬的冲动,而这个人选,只能是她母亲,唯一一个爱她护她的母亲。
林秀会如何想呢?是喜她能为安家挣前程,还是会忧她一路不易?安陵容太想看林秀的反应了,她紧紧地盯着林秀的脸,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情绪。
“选秀?”林秀脸上是清晰可见的疑惑,她消息实在闭塞,新皇登基这种事,不会有人专门来告诉一个被囚在偏僻院落的妇人,但只一瞬,她便反应过来了。
“可是要举行大选?那可是光耀门楣的好事!”安陵容盯着林秀,林秀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喜色,“娘亲很高兴吗?”安陵容幽幽地问道。
“自然高兴,若容儿能中选,便是受万民供养的宫妃,”林秀说着牵过安陵容的手,摩挲着继续说道“若是能入宫,便不用再做繁重的绣活,不用再受苦了。”
安陵容看着林秀,语中带着一丝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