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滑稽而又凶残的一幕,让敌我双方都愣了一下。
但战场的残酷,不允许任何分神。
张大彪已经冲到了跟前,他一枪打倒一个敌人,然后用枪托狠狠砸在另一个敌人的脸上,鲜血和牙齿齐飞。
缺口,暂时被堵住了。
但张大彪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敌人太多了,像潮水一样,一波接着一波。
他的一营,就像是海浪中的一块礁石,随时都可能被拍得粉碎。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战士已经所剩无几,很多人身上都挂了彩。
难道,一连的悲剧,真的要重演吗?
就在张大彪感到一阵绝望时,他突然听到,敌人的后方,传来了一阵更加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
那不是他们的火力。
他猛地回头,看到在敌军冲锋队伍的侧后方,突然竖起了无数面红旗。
“同志们!冲啊!为了牺牲的弟兄们报仇!”
是二纵的预备队!
王老根,在最关键的时刻,投入了他最后的底牌。
那不是预备队,那是一把蓄势已久的铁钳。
王老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只用张大彪的营死扛。
他把二纵最能打的两个团,像两只张开的手掌,悄悄地部署在了战场的两翼。
他在等,等敌人把所有的力量都投入到正面,等他们攻得最疯狂,防备最松懈的那一刻。
现在,时机到了。
如同两股钢铁洪流,二纵的生力军从国府军第二师的两翼,狠狠地楔了进去。
正在疯狂冲锋的国府军士兵,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侧后方会突然出现一野的主力。
他们的阵型瞬间大乱,前后左右都是敌人,指挥系统本就崩溃,此刻更是彻底失灵。
冲在最前面的,变成了被包围的。
攻坚战,在顷刻间,演变成了围歼战。
张大彪压力顿减,他看着那些刚才还凶神恶煞的敌人,此刻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窜,有的甚至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同伴,只为杀开一条血路。
“狗日的!”张大彪吐了口血沫,那是刚才肉搏时被敌人用枪托砸的。
他重新端起机枪,对着那些溃兵的后背,狠狠地扣动了扳机。
“给老子报仇!”
他不是在为自己报仇,是为那个临死前还在喊“娘”的小战士,为所有倒在这片阵地上的一营弟兄们。
老王头也杀红了眼,他的大铁勺已经卷了边,上面沾满了红的白的。
他扔掉铁勺,捡起一支步枪,学着旁边老兵的样子,有模有样地开始射击,
嘴里还在嘀咕:“他娘的,这玩意儿还没勺子好用,一点手感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