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项上人头担保,保证你们所有人的生命安全!绝不秋后算账!”
他的话,简单粗暴,却像一记记重锤,砸在了那些国府军士兵的心坎里。
他们看着眼前惊恐的平民,听着耳边李怀谦的怒吼,许多人握着枪的手,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就在这时,中央银行大楼内部,传来了一声剧烈的爆炸。
熊战辉的焦土政策和人盾战术,终于激起了他部下最后残存良知的反抗。
一名被他逼到绝路的嫡系少将,在被命令带队射杀试图逃跑的平民时,终于崩溃了。
他高喊着“不做民族罪人”,拉响了自己身上捆绑的所有手榴弹,用自己的生命,炸开了中央银行坚固的侧门。
最后的堡垒,从内部,崩塌了。
“冲啊!”
李怀谦扔掉喇叭,第一个冲了上去。
战斗结束了。
林楚生走进满目疮痍,散发着血腥和硝烟味的中央银行金库时,看到的是一幅荒诞至极的画面。
熊战辉没有自杀,也没有被击毙。他穿着一身被扯得稀烂的将官服,瘫坐在一堆堆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金条上,精神已经彻底崩溃。
他的手里,还死死地抱着两根金条,眼神空洞,嘴里反复地,如同梦呓般念叨着:
“我的……都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都是我的……”
他守着一座永远也带不走的金山,却输掉了整个东北,输掉了他的一切。
林楚生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没有说一句话,转身走出了金库。
门外,一轮红日,正从城市的废墟中,喷薄而出。
阳沈,解放了。
总攻的命令下达尚不足二十四小时,整个阳沈战役,便以一种近乎荒诞的戏剧性方式落下了帷幕。
当李怀谦的三纵还在中央银行的废墟里,像赶鸭子一样收拢着那些精神崩溃的俘虏时,
当周至的四纵还在冰冷的洪水中打捞着浮桥和战友的尸体时,一封十万火急的电报,被送到了位于津州的一野临时指挥部。
“总司令!政委!大喜!天大的喜讯!”
通讯处长几乎是撞开门冲进来的,他甚至忘了敬礼,一张脸因为激动和奔跑而涨得通红,手里挥舞着一张薄薄的电报纸,仿佛那不是纸,而是一面胜利的旗帜。
作战室里,刚刚经历了一夜未眠的众人,神经还紧绷着。
张浩云正端着一个巨大的搪瓷缸子,往嘴里灌着苦得发涩的浓茶,试图驱散疲惫。
林楚生则站在巨大的沙盘前,沉默地看着代表己方部队的红色箭头,像潮水一般淹没了阳沈,眉头却并未完全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