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声清亮,江津国猛地抬头看向她,声音沙哑,仿佛是两片砂纸在摩擦发出的声音:
“是你!是你把我带进来的!”
见他暴冲过来,有组员立马将江映梨护在身后。?微?[}趣^小$说£ >>更?;±新^最¤1£快¥?
看着自己面前的背影,她一时间有些怔愣。
“松开我!昨天就是她把我带进来的!我没有做这种事!”
“江津国!你好意思吗?寡妇儿子还说是你把他丢进粮仓的呢!”
丁二婶的声音。
江映梨探出脑袋看向控制着江津国的人,是丁二婶和丁二叔。
“江津国,你就算看不惯她,她也是正统的江家血脉,还帮军人找回了孩子。”
“再看看你,一天天不想着怎么上进,反而处处想着压她一头,现在欺负了人家女孩还污蔑到她身上!”
“一个娇娇小小的女孩,怎么扛得动你这么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江映梨适时露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用衣袖擦着眼眶,眼睛红彤彤的。
组员纷纷对他投去谴责的目光,什么人啊这是!
在他们生产队插队,简直拉低了他们的政治觉悟程度!
“把这人退回去!我们生产队受不住这大佛,万一以后闹出什么事,咱们生产队也要连带着担职!”
这年头下乡的知青如果表现不好,是可以由生产队申请退回的,只不过档案上会记上一笔,回城后也得不到工作。~k?a¢n?s!h.u·h?o^u-.~c`o,m′
听见要把人送回去,丁喜慌神,忙开口:“他被送回去了,我怎么办?”
“对!”丁喜娘也开口,拍着大腿:“你们这是不想让我女儿好啊!人跑了我们家咋办啊!”
见她要躺在地上撒泼,组员瞬间妥协,
“行了行了,找周队长去,他欺负了人家小姑娘,那就得负责,但我们村的确是装不下他。”
“不用,我来了。”
人群让开一条路,江映梨回头看去,宽肩窄腰的男人今天穿着正式,白色衬衫扎在裤腰中,一米三的大长腿令人艳羡。
他手臂上搭着一件黑色中山装外套,脚上皮鞋锃亮,一头青茬板寸,文雅中添了几分硬气。
“江津国欺辱村民,但念在丁喜对他有情,让他领证,对女同志负责,再送去劳改。”
“劳改?凭什么!我是冤枉的!”
劳动改造,被派去的一般都是石场、矿井这种地方,一天上十二个小时工,伙食营养又不足以支撑他们进行如此大的工作量。?第[?一(-看^2书£网¥ `?追£最]§新o?章¢#节{
改造回来的人几乎都瘦得跟皮包骨似的,根本不敢再乱来。
江津国在丁二叔、丁二婶手底下挣扎,眼里都是不甘,“就凭她是女的?能帮那姓廖的臭老九组装拖拉机?”
江映梨从人群后走出,站在他面前,抬手,重重一巴掌甩下。
力道极大,男人的脑袋被打偏,金丝边眼镜也被扇飞。
“江津国,这一巴掌是我替爷爷打你的。爷爷教你的道理,你还记得多少?姓廖的?那是你叫了二十年的舅舅!”
江津国仿佛被这一巴掌扇飞了魂,低着脑袋如同一具尸体,只能听见他粗重的喘息声。
她回头,“周大队长,你说得对,是要让他去劳改,想想自己究竟是哪里有错!”
如果不是要让他联系他背后的人,她也同意组员遣送他回城,这种人,离她越远越好。
袁砚舟看着男人脸上突兀的五指印,捡起脚边的金丝边眼镜,上前替他戴上,“关进粮仓!”
组员虽然厌恶,但只能照做。
等人被带走,丁喜才捂着脖子进屋,江映梨的视线一直锁定着她,直到门被关上隔绝她的目光。
“你在看什么?”袁砚舟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成大事的人必然不拘小节。”
就像丁喜,为了嫁给江津国,不惜自己动手毁去名节。
但这人太过依靠所谓‘前世’记忆,没有自己的思考,事在人为物是人非,江津国的人生轨迹已经改变,还能如何翻身?
男声:“等会跟我一起去第一生产队把你舅舅接上,咱们去县里开会。”
迈步跟上他,并肩而行,“开会?什么会?”
“就是拖拉机的事,也就走个过场,你们两个去露个面就行。”
“行,牛棚里已经做出了一台,你找人把东西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