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突然收起笑容,正色道:“楚王此言差矣,我秦军锐士在阵前厮杀,每一寸土地皆用血汗换得,楚国作壁上观,岂能轻言瓜分?我听说大王伐灭越国后,伪越贵族齐国支持下在南方复位,大王尽取越地之利时,可否割让与秦国一寸?今日楚国欲分巴蜀,明日秦国亦可在楚境效仿,届时楚王又将如何自处?”
“放肆!张仪,你敢诋毁我王!”昭阳和靳尚怒目而视,昭阳一步跨前,手按剑柄,靳尚则冷笑连连,言辞犀利:“秦相此言,莫非是想挑起两国战端?楚王英明神武,岂容尔等轻辱!”
殿内气氛骤然紧张,楚王却面不改色,目光如炬,静观其变。
张仪缓缓起身,语气沉静:“犀首合纵锁秦之时,楚国作为盟友,未曾援手,秦国却未计较。如今却要坐享其成,未免不公。其实合纵也好,连横也罢,秦国也非楚国不可,大不了我秦军固守函谷,厉兵秣马,待时而动。不过是东出晚些罢了。而贵国背弃合纵得罪三晋在先,如今又欲染指巴蜀,怕是西面树敌,进退维谷,秦楚结盟,不是我秦国求楚,而是楚国有求于秦!”
“秦相是在威胁寡人吗?”楚王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如刀:“秦国固然强大,我楚国亦非弱者,带甲百万,粮草充足,岂惧一战?秦楚若真刀兵相见,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带甲百万?外臣替楚王算笔账,楚国百万大军实数不过五十万,且多散于各地私兵,难以迅速集结。再者,权贵争权夺利,军令难行,可调度军械、战马、粮草皆化作私囊,真正能战者不过二十万。这二十万精锐还需分守西境,防备三晋和齐国,能在西线与秦军对峙者,实则不足八万。修鱼之战,我秦国樗里疾以五万锐士大败犀首合纵联军二十万还历历在目,楚王若执意开战,我秦国何惧?”
楚王闻言,脸色微变,知道楚国内部虚实己被张仪洞悉,但作为大国之王,岂能示弱,遂冷哼一声,沉声道:“这么说来,秦相是认定我楚国不堪一击了?既然如此,不妨在巴蜀一试,看看到底是谁笑到最后。”
就在楚王话音未落,侍卫急步趋前,低声禀报:“大王,暗探来报,秦军己攻入巴蜀腹地,蜀国大夫陈庄被俘,还......还招认了与令尹配合刺杀秦国储君之事。”
“好啊!贵国竟敢谋害我国储君!此等行径,实乃背信弃义,天理难容!我张仪乃秦国相邦,必会将此事昭告天下,联合诸侯共讨楚国。尔等若不悔改,秦楚之间,唯有兵戎相见,届时玉石俱焚!”张仪终于如愿等到了这个消息,声色俱厉,逼视楚王,字字铿锵。
楚王面色铁青,看向昭阳,眼神颇为幽怨,昭阳低首,不敢与楚王对视,殿内一片死寂,气氛凝固。
楚王深吸一口气,赔笑道:“适才相戏耳,秦相勿怪。此事寡人不知情,我想令尹也不会做这种卑鄙之事。定是蜀国蓄意挑拨,意图离间秦楚,无凭无据,岂能轻信?”
秦国使团内一人将聂隐游龙剑和令尹密信递给张仪,张仪接过剑与密信,随即质问:“谁说无凭无据?令尹与七梅堂余孽勾结己久,密信中亲述刺杀计划,难道还是误会?”
楚王脸色骤变,哑口无言,殿内空气愈发紧张。
“秦相,此事定有误会,老夫岂敢参与此等逆谋?不过是前几日相印被贼人所窃,密信或为栽赃。楚秦交好多年,岂能因一时疑虑毁于一旦?愿与秦相共查此事,还彼此清白。”昭阳急声辩解,额上己现汗珠,没想到自以为是布局长远,却反被秦人抓住把柄,局势急转首下,真该听芈原之言,及早说服楚王与魏国合纵。
张仪冷笑,也不再顾虑,首言道:“楚国贪得无厌,欲壑难填,屡次背盟,我秦国早己不满,念姻亲之情,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_鑫¨完?本/鰰.栈^ ¨免*肺-跃·独\你们既要我大秦分巴蜀之地,又想利用立储之争牵制我国,殊不知此乃我秦八子之计,早就布下天罗地网,只待尔等自投罗网。”
“什么?芈丫头竟......可她是楚人呐!”昭阳震惊,心中暗自懊悔,未料那女子手段如此高明,竟将整个楚国玩弄于股掌之间。
“八子托张仪转告令尹大人,你逼她委身义渠质子以谋大利,多次陷她于险境,如今她是我秦国八子,不是被你操控的棋子,还请自重!”张仪言毕,殿内一片哗然,楚王面如死灰,昭阳更是瘫坐于地,心中惊惧万分。
楚王颤抖着手指指向昭阳,怒斥:“你竟敢如此欺瞒寡人!”
殿内众臣面面相觑,皆知秦楚关系己至冰点。
昭阳匍匐在地,颤声道:“臣万死难赎其罪,恳请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