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监仿佛看见那鲋鱼在干涸车辙里拼命扭动的身躯,双眼满是求生的渴望。-齐.盛.暁*说+蛧_ ,追/罪_鑫/璋/劫~
庄周道:“它见到我,眼神瞬间有了光亮,像遇见救星般向我求救。我问‘你是谁呀?’它答,‘我是东海龙王的大臣鲋鱼。’”庄周顿了顿,似乎在回味鲋鱼那绝望又无助的声音,“我又问‘鲋鱼先生,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它说‘您能给我一升水救救我吗?’”庄周抬起眼,直直望向监河侯,目光中带着审视,“我对它说‘可怜的东海龙王的大臣鲋鱼先生,你是一条多么可爱的鲋鱼啊!我非常愿意帮助你,请你耐心等我到南方,劝说吴王和越王,请他们把西江的水引到你这儿来!’”
监河侯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庄周接着道:“鲋鱼当即气得瞪大了眼睛,说‘我失去了经常相伴的水,天气也逐渐变冷,以致于落到这步田地。我只要得到一升水就可活命,需一桶水就能解困,可您却说一通不着边际的空话,来糊弄我。只可惜还没等到您把水引来,我就只能到干鱼店里被商人卖掉啦!’监河侯大人,现在我与漆园工徒就是那濒临死亡的鲋鱼啊!”
监河侯的脸一下子红了,红得发烫,像被火烤过一般。*d?u/a.n_q¢i/n-g-s_i_.¨n`e¨t.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又觉得无话可说。他心里清楚,庄周说的句句属实,可他实在不愿拿出那粮食:“不是我不想借给贤弟粮食,我家实在是也没有多少余粮啊。”监河侯硬着头皮说道,声音却有些底气不足。
庄周看着他,目光里透着洞悉一切的智慧。”上学时我就知道,你是个诚实善良的人,我一直信任你。你推举我做了漆园长吏,咱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工匠都被饿死吧。若魏王怪罪下来,你我能脱清干系吗。再说,你也不忍心看着我与家人饿死吧!” 庄周的话如一把利刃,直直刺进监河侯的内心深处。
河监的脸先是红了一阵,又渐渐变黄,那是内心纠结与挣扎的外在表现。监河侯沉默良久。一方面是多年的交情,是庄周恳切的请求,还有可能面临的怪罪;另一方面是自己对财富的不舍,对未来未知的担忧。他叹口气道:“我也常想,疆内国君,若都能按照贤弟的道家思想治理国家,天下一定会太平无事。·3*4_k,a*n′s¨h+u!.¢c\o~m_不过。现实是天下大乱,官场水太深,社会风气如此,贤弟主张顺其自然,你还是顺其自然吧。”监河侯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也带着一丝逃避。
庄周微微摇头,心中满是失望。他知道,监河侯终究是被世俗的利益蒙蔽了双眼,失去了那份本应有的善良与担当。在这乱世中,人心被欲望填满,真正能坚守道义的人又有多少呢?庄周望着远方,眼神中透着一丝悲凉,那是对现实的无奈,也是对人性的悲哀。庄周解说了自己对“顺其自然”的见解。他目光灼灼,言辞恳切:“兄长误解了我所说的顺其自然了,不是顺其现实社会的自然,任其变糟;而是顺应自然的大道,让事情顺利畅达。所谓自然大道,就是六合之内,万千世界千变万化,千姿百态;五星相生相克,轮回循环,万物生灵负阴抱阳,生生不息。不爱惜万物生灵,只图个人贪欲享受,就是违背了自然大道啊。”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可刚说完,肚子就不合时宜地“咕噜噜”叫起来,那声音在寂静的室内格外突兀,像是在发出无声的抗议。
监河侯微微点头,神色凝重:“贤弟说的着实在理,我虽愚笨不能全懂,但我想努力践行之。愚兄马上就派人送去些粮食,让工徒喝些稀粥吃些菜馍,勉强活命。我举荐贤弟,就是想盼贤弟为愚兄担些责任,千万别弄出差错来。赶到灾荒战争年代,天下饿死战死的人成千上万,这困难不是你我所能解决的。官场水太深,风太大,啥地位,说啥话。”说罢,他转向仆人,一声“上饭”。
仆人端来一席珍酒美味。酒香四溢,菜肴精致。庄周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母亲那布满皱纹却满是担忧的脸,媳妇为了节省粮食强颜欢笑的模样,孩儿饿得哭闹不止的情景,还有漆园工徒们那一个个面黄肌瘦、有气无力的身影。这些画面如针一般刺痛着他的心,让他对眼前的美食毫无兴趣。他深深叹了口气,道:“天下各诸侯国国君,不能按照至简的大道治理国家,自己的确无能力救活天下芸芸众生。”此刻,他早饿坏了,可面对这一几案佳肴,他只吃了几个馒头,连菜都没吃几嘴。
临离开监河侯时,庄周目光坚定地嘱咐:“一定要快弄些粮食送漆园公署。”说着,他拿起几个馒头,小心地装在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