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好奇,车缓缓停下,他踱步上前,目光落在女子身上。
女子面容隐匿在轻纱之后,看不清神色,唯有那扇子起落间,透露出一丝莫名的急切。
庄周心中疑惑丛生,开口发问:“坟里安葬谁人?夫人为何要用扇子扇土?这是你们这一带的风俗吗?”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探寻。
女子手不停扇,未抬眼看庄周,只是幽幽回道:“坟里是我死去的丈夫,他生前我们恩恩爱爱。他临死前,为了让我幸福,劝我改嫁,说但要等到坟土干了才能再嫁。我想让坟土快干呢。”话语平淡,却似有千钧之力,砸在庄周心上。
庄周微微皱眉,轻轻叹口气。在男女关系上,他向来秉持自然和睦、自由和平的理念。在他看来,盼望婚姻幸福,本就符合自然之道,无可厚非。当下便道:“你既然想嫁,不必拘礼等到土干,现在就可以寻找如意郎君去了。”
那女子这才抬起头,目光在庄周身上打量一番,说:“看您是读书人,君说可以,那我就去嫁人了。”言罢,起身转身,脚步匆匆,不带一丝留恋。
庄周忙喊道:“娘子莫慌,请你把那把扇子送给我好吗。”声音在风中微微颤抖,似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这有何难。”女子应道,转身双手将扇子递向庄周。
庄周接过扇子,触手温热,似还残留着女子的手温。他望着手中扇子,心中很不是滋味,忍不住叹息道:“不是冤家不聚头,冤家相聚几时休?早知死后无情义,索把生前恩爱勾。”吟完诗句,庄周将扇子递给田玉,神色郑重,嘱咐道:“这把扇子你暂且放着,日后看能否用得着……”
田玉一脸好奇,抬眼问道:“大人这是咋了?”眼神清澈,满是不解。
庄周看着田玉,目光深沉:“我大你二十多岁。等我死后,你如果还念咱夫妻情义,就用扇子把我坟土扇干才嫁。”话语平淡,却似一道惊雷,在田玉心中炸响。
田玉脸色微变,拔高声音道:“家主言此,令我吃惊!人和人不一样,你可不能把我想的跟她一样,我是齐国君侄女,金身玉体,怎会等同下人!家主放心,我既然嫁给了您,就会与您白头偕老的。”她感觉,先生让放着这把扇子,是对自己莫大的侮辱。待庄周转身,她悄悄将扇子撕得粉碎,一片片扔在风中,那破碎的扇片如纷飞的蝶,渐渐消失不见 。
庄周浑然不知,只是望着远方,若有所思。
他们一路前行,向着庄周的老家走去。未来的日子或许充满未知与艰辛,但田玉与庄周彼此相伴,心中满是对生活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