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个失忆之人本就举目无亲,若不是得徐玉庇护恐怕早已流落街头,甚至性命不保。
如今自己一时冲动对他说出那般伤人的话,若是真惹恼了徐玉,她又该何去何从。
并非爱,而是出于卑微的求生煎熬。
女医奉命为她上药,阿阳盯着那位女医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小声询问:“大人他,他还好吧。”
适才看到徐宰相脸上顶着两个深深的牙印,而夫人又满身的暧昧伤痕,女医多少也猜到几分。=#?6?~?1?_看.书-网° _:×免?^?费?阅2±读>`£
且不提平日里大人素来持重,闺闱之事向来不会如此失控,何况阖府上下皆知大人对夫人宠爱有加,生怕夫人有一处不开心,何至荒唐至此酿成如今的局面。
女医为她披上外袍:“夫人放心,大人他应无碍,只是...”
提到缘由,女医不免红了脸:“夫人,容音微僭言一二,闺闱之乐原属常情,但也需节制才是。”
她这是想哪里去了...
阿阳赧然垂下脑袋,连忙挥手:“你下去吧。”
“是。”
她静静坐在床上沉默了许久,想了很多,又不知该从哪里想起来。
她或许还没爱上这个所谓的夫君,但是如今的自己需要这样的夫君存在。
犹豫片刻,阿阳默默穿好衣裳朝着徐玉的书房走去,来来往往的下人向她行礼,声声“夫人万安”无疑是加重她内心的忐忑不安。
长安危机四伏,在她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护住活着出长安时,徐玉就是她唯一的依仗和靠山,她要学会顺从,学会乖巧,绝对不能被徐玉厌弃。
好不容易来到徐玉房门前,她抬起手几次想要敲门又缩了回来,那只手已攥得发白犹豫垂在身侧,万一徐玉根本不愿见她怎么办?万一徐玉从此对自己彻底厌弃又该如何?
徐玉对一个赝品的爱,真能容其有自我吗?
“阿阳?”
正恍惚间,雕花木门“吱呀“从内打开,徐玉披着玄金鹤氅立在门内。
徐玉愕然立在门前,左脸尚留月牙大小的齿痕,嗓音沙哑:“阿阳,你怎么来了?“
“我...”
喉间发紧,阿阳低头心乱如麻绞着衣角,嗫嚅着:“我,我是来同你道歉的。徐玉对不住我,我不该说那些话,一切是我不好。”
声如蚊蚋,若不是此时书房安静,徐玉恐怕都听不清楚。
徐玉微微叹了口气,侧身让开去路:“先进来吧,外边凉。”
安神香在博山炉中袅袅升腾,原本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徐玉解下身上的玄金鹤氅盖在她削瘦的肩膀上:“怎得衣着如此单薄。”
清瘦的双手自鹤氅中探出忽然环住了他腰,徐玉身躯微僵,唯恐再吓到她呆呆站着,他闻见怀中女子发间那股熟悉的桂花香,是往日里他亲手调制梳理。
“身子...还疼吗?”
阿阳将脸轻轻地贴在他心口,声音低低的:“徐玉,你别生我气好不好?在这个世上我只有你了,如果连你都不要我了,我真不知自己还能去哪里。”
她的眼眶红红的,说着说着滚烫的眼泪便落了下来。
“我何曾说过要弃了你?”
看着阿阳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徐玉长叹一声轻轻拢住了她,温凉的指腹抚过她泪痕斑驳的面庞拭去她眼角的泪珠。
“阿阳,别哭了,是我的错。”
“徐玉,我好害怕。”
娇弱无助的哭声如泣如诉绞痛着他的心,如果阿阳要找寻自己的记忆,他送她一个又有何难?
只要她能无忧无虑的长伴他身侧,纵使死后魂堕炼狱受尽业火淬炼,他也甘之如饴。
“阿阳若你执意要寻前尘往事,那我便告诉你。”
徐玉拉着她的手坐到书桌前,桌上放着她的户籍,楚州阿阳,弱质单传,三岁失怙,五岁失恃。及龀,鬻身程府为婢,绍安十九年,归于徐氏。
如此身世,怎一个惨字了得。
阿阳细细摩挲户籍上的朱红官印,指尖沾了些许朱砂碎屑,这真的就是她的前生吗。
待将黄册合起,案头素瓷药盒盛着雪白膏体,她取了些抹在指腹。
“你一定也很疼吧。”
徐玉刚要制止她,只见阿阳轻轻摇头打断他,冰凉的药膏涂抹在他的脸上,酥酥麻麻之间,徐玉只觉喉咙发紧。
“阿阳...”
近在咫尺的乌发垂顺拂过他鬓角带着桂花头油的甜腻,她的呼吸似羽毛般划过他的脸颊,那双昨夜被他紧紧桎梏的芊芊素手轻解他身衣裳盘扣,稀碎窸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