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抬手抹了把脸,寒风吹拂着灼热的面颊,浓烈的酒意被冷气所刺激,让他思绪有些迟滞的发懵。
他用力甩了甩头,声音带着点无奈的笑意:
“嗐,算了吧……真要告诉他,还不得扭扭捏捏送上一程?”
“想着就肉麻,还是这样悄摸声儿的好。”
沈弦悠纤细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动:“扭捏吗?顾归应当不会。”
在她看来,顾归的性子远比楚山想的首率和坦然,不至于他说的那如此。
“哈哈……”楚山短促地笑了两声。
“说来也怪,以前嘛,都是我这兄弟在帮衬他……你来了之后,倒显得我像个多余的了,哈哈哈~”
是在谈笑,是在交代。
对此沈弦悠不置可否。
看懂了她的沉默,楚山最后的犹豫被彻底抹去。
他咧了咧嘴,转身撑开手中一首提着的油纸伞,厚重的伞面挡住了屋檐角落下的零星雪片。
他没有再回头,只摆了下手,声音混在寒风里,是对着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走了!今后顾归就麻烦你了……”
话语刚落,那道高大健硕的身影便己决然地迈出廊檐遮蔽的范围,毫不犹豫地踏进了门外风雪之中。
少女抿着樱唇,长睫低垂。
麻烦?不……顾归才不是麻烦。
院门被拉开又合拢的声音,传落顾归耳中。
顾归捏着瓷碗的指节微微绷紧,悬在半空中的酒碗倏然顿住:“楚哥……走了?”
“嗯,刚走。”沈弦悠没有隐瞒,迈步走到其身侧。
空落的沉默在酒气中蔓延。
顾归下颌线紧了紧,喉间的话沉甸甸坠着,最终只化作眉宇间更深的蹙痕。
他忽地将酒碗朝沈弦悠方向推了寸许,嗓音裹着酒意沙哑:
“悠悠……在陪我喝些如何?”
沈弦悠,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如此,眉梢轻挑:“先前你不是不让我喝?”
“现下是在家里…”
顾归摸索着触到她微凉的手背,掌心温热覆上去。
“我也在,无妨。”
沈弦悠纤长的睫毛微垂,屋内暖光氤氲——
他带着醉意的诚恳低语,与指尖传来的不容置疑的暖,竟让她心底那点微末的“不”字也融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