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只畜生，但就是舍不得杀它。

舍不得就舍不得，那就养着。

一个外地女人，靠着一张骗人骗鬼的嘴勉强活了下来。

要不是误杀了村长的儿子，恐怕还能活得好好的。

可娘被捅穿了心脏，割了头颅，她苍白的脸被挂在村口三天三夜，她的尸体被丢去喂狗。

丰吉村的人把娘的肉喂给它吃。

它饿得狠了。

本来是要吃的。

可张开口的瞬间，它想着娘冰冷抚摸自己的手，破天荒的，产生了一丝灵智。

它下不去嘴。

一棍子砸在它头上，男人骂骂咧咧：“这该死的畜生！竟然也知道认主！吃！吃掉它！”

男人两个儿子用力扒开他的嘴，兴奋地大喊大叫，“喂它！喂它哈哈哈！”

两个男孩年纪不大，最是调皮捣蛋的年纪。

狐狸越是痛苦地嚎叫，他们就笑得越高兴，每天每天都要折磨它。

收养它的村民看它一身被娘养得漂漂亮亮的皮毛，把它关在笼子里，每天盘一盘，笑呵呵地把它养着，养得大一些，再大一些，等到了冬天，就把皮剥了，拿去城里卖。

大胖狐狸浑浑噩噩地想着事，浑浊的眼睛突然睁开，一抹浓郁的黑色覆盖了它的眼瞳，它踉踉跄跄地挣扎着站起来，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吼声。

去死吧。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去死吧人类。

所有人都该死，该死！

霎时间，狐狸浑身黑气缭绕，它龇着牙，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忘了发生了什么事。

它瞬间就老了，失去香火愿力，变回一头老年狐狸的模样，老眼昏花，老年痴呆，但它记得一件事——它憎恨人类！

浑浊的眼迷迷糊糊看见前面的影子，好像是几个人。

它疯了，张开嘴扑过去撕咬。

下一瞬，一股剧痛袭来。

男人的剑，利落切断它的咽喉。

嘭一声，狐狸沉沉坠到地面。

浑浊的眼睁开，对上猩红平静的目光。

“这就是你选择的结局吗？”

结局？

娘说，像她那样的人，死后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那它……

将追随她奔向十八层地狱。

“嗯，是的……”

“神啊，我愿坠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拔舌、蒸烤、寒冰、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