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
她受够了。
水果刀放在病床边的柜子上,她拿起来打开,雪白的刀刃似乎在召唤她。
贴上右腕,触感冰凉。
她知道用力就能切开血管,就解脱了,就不会苦,不会疼了。
她抿唇,手上用力。
血,忽然流出。
细细的,一滴一滴落在雪白柜子上。
如雪中梅,红得刺眼。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哥哥看到会自责的吧!
她颤抖,意识清明了些,本来要用力的手,忽然就切下不去。
扯出湿巾将血渍一点点抹去,低声对自己说:“不怕,不怕,言言会好起来的。”
她在无意识重复八岁那年,她开始频繁流血不止,外婆抱着她说的话。
纱布缠住手腕,伤口不深,血很快就止住了。
她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眼泪顺着眼角滚滚而下。
她意识到自己病了。
比八岁那年更严重的病。
医生说过她会有创伤后应激反应,她没怎么上心,如今看是这颗心病了。
她冷得厉害。
好似全身都被冰冻住。
用被子裹紧自己,想感受一点温度,让她能活下去的温度……
周易没走远,就在病房外。
他不想承认自己也有落荒而逃的时候。
担忧了那么多年,甚至不惜放手成全,可兜兜转转,他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如果刚才不是看到温言的伤,他不会停下,此时此刻,已经将她占有。
她会哭,会恨他。
而他不会放手,哪怕囚禁强迫,至死都会将她留在身边。
抽身出去看这件事。
多么可怕,让人窒息。
他迟迟不敢开门,一遍遍告诉自己冷静,不要伤害她,直到后半夜,估计她睡下,才轻轻回来。
屋内灯火朦胧。
温言睡着,脸上泪痕未干。
周易弯腰看她,手轻轻抚过她的眼,指腹在她眼睑处,温柔地蹭了蹭。
温言睡得不沉,缓缓睁眼,眼睛浮肿,声音轻细沙哑:“哥哥……”
这声唤得周易眼眶发酸。
他单膝跪地,指腹摩挲着她的额头,低哑道:“吓到你了?是不是?”
温言嗯了声,吸吸鼻子,哽咽着问:“你还生我气吗?”
“别再爱他,能做到吗?”
温言垂眸:“能。”
周易勾起她的下巴,让她对上自己的视线,“那……爱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