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盘在我手里，感觉滑腻腻的，像一条冰冷的活鱼。?优*品?小+税?惘` `毋￠错^内-容-刚才在酒吧灌下去的那些液体，此刻在胃里燃烧，一股股灼热的气流首冲头顶，把整个世界都搅得旋转、扭曲。眼前的路面起伏不定，远处的黑暗仿佛有了生命，蠕动着向我挤压过来。我用力甩甩头，想把那令人作呕的眩晕感甩出去，眼皮却沉重得像挂了铅块，每一次眨动都异常艰难。

就在这恍惚与清醒的边缘挣扎时，一道刺眼的白光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前方的雨幕！

不是车灯。那光太近，太突然，像一道惨白的闪电劈在路中央。

一个模糊的白影！

“操！”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又猛地炸开，尖叫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短促的嘶吼。身体的本能快过被酒精麻痹的神经，右脚狠狠跺向刹车踏板——

太晚了。

“砰！”

一声沉闷、仿佛击打在厚实沙袋上的巨响，透过车身，清晰地传遍我的西肢百骸，连牙齿都在震颤。车头猛地向下一沉，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巨大的惯性把我死死按在椅背上，安全带勒得胸口剧痛，肺里的空气被瞬间挤空。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车停住了，引擎盖下传来不祥的嘶嘶声，混杂在铺天盖地的雨声里。我瘫在驾驶座上，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混合着雨水从额角滑落，冰冷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噤。酒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撞击彻底吓退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恐惧，像无数条毒蛇，缠绕住我的心脏。

是她？刚才那个白影……难道是……

不！不可能！她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这种鬼天气，这种荒郊野岭？！

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头顶，冻僵了每一根神经。我猛地推开车门，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砸下来，瞬间浇透了衣服，寒意刺骨。泥水立刻灌进我的鞋子。我踉跄着绕过车头，刺眼的车灯照亮了前方一片狼藉。

车前两三米处，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身体面朝下伏在湿漉漉的路面上，一动不动。雨水迅速在她身下洇开一片暗红的、不断被稀释又不断扩大的水洼。那刺目的红，在车灯惨白的光线下，触目惊心。

我的视线像是被烫了一下，猛地移开，心脏骤然缩紧。目光不受控制地投向自己的车头——引擎盖靠近中间的位置，凹下去一个丑陋的深坑，边缘扭曲变形。几缕乌黑的长发，被雨水和暗红的液体黏在冰冷的金属上，像某种诡异的纹身。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铁锈和雨水泥土气息的腥味，蛮横地钻进我的鼻腔。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捂住嘴，强压下呕吐的欲望。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嗡嗡的轰鸣。完了……真的撞到人了……还……

我强迫自己再次看向那个伏在地上的身影。那身白色的连衣裙，在泥泞和血污中格外刺眼。那身形……那散落在泥水里的长发……一种近乎窒息的熟悉感攥住了我的喉咙。

我像是被钉在了原地，雨水冰冷地冲刷着，带走我身体里最后一点温度。时间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雨声、心跳声，还有那不断蔓延的暗红。

不行！不能待在这里！被抓住就全完了！酒驾……撞死人……逃逸……监狱……毁掉的人生……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其他的念头。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猛地转身，几乎是扑向驾驶座。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冰冷沉重。我手忙脚乱地关上车门，隔绝了外面的风雨和那具冰冷的躯体。手指颤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方向盘。我深吸一口气，混杂着车内皮革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猛地挂上倒挡，一脚油门！

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空转，发出尖锐的摩擦声，泥浆飞溅。车子猛地向后一蹿，脱离了那片浸满血水的区域。顾不上查看车身，我迅速换挡，方向盘一打，车子歪歪扭扭地重新驶上公路，将那片令人作呕的惨状和那具白色的尸体，连同巨大的恐惧和罪恶感，一起甩进了身后无边无际的黑暗雨幕之中。

车开出去很远，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太阳穴突突地疼。雨点依旧狂暴地砸在车顶和挡风玻璃上，发出沉闷的鼓点。我死死盯着前方被车灯切割开的光路，双手因为用力过度而指节发白，紧紧扣住冰凉的方向盘。后视镜里，除了被雨水模糊成一片流淌光晕的车尾灯，什么也看不清。但那片被抛在身后的黑暗，却像一张无形的巨口，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吸力。

不能再往前开了……得处理掉……处理掉……

一个急刹车，轮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