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翼树林里突然涌出的土著援兵,让原本就胶着的田埂厮杀骤然加剧。`r¨c!y·x`s\.?c/o?m?这批新来的敌人,装束与波瓦坦人略有不同,他们发出一种尖锐高亢的呼啸,挥舞着粗糙的石斧和磨尖的硬木长矛,毫不犹豫地从侧面猛扑过来。他们的加入像一块巨石砸入水潭,瞬间搅乱了定居者们好不容易稳住的阵脚。
“顶住!侧面!顶住!”一个老兵声嘶力竭地吼着。亲卫队本就被分割在几个关键点上,此刻更是被新涌上来的敌人缠住,难以脱身。几个亲卫队员背靠背,钢刀挥舞得密不透风,但围上来的土著越来越多,攻击来自四面八方,险象环生。民兵预备队的弓弩手们也慌了神,箭矢变得稀疏散乱,准头大失。在这样人挤人、刀碰刀的混乱场面下,没人再去想那需要点燃火绳、清理火门、装填药弹、压实弹丸等一系列繁琐步骤才能发射一次的火门枪了。那玩意儿现在就是根烧火棍,还不如手里的腰刀或者长矛来得实在。所有人,无论是亲卫队员、民兵还是农夫,都攥紧了手里的家伙,凭借着钢铁武器的些微优势,和数倍于己的敌人进行着最原始血腥的搏斗。石斧砸在铁甲上发出沉闷的“铛铛”声,木矛与钢刀碰撞瞬间断裂,但更多的武器从缝隙中刺来、砍来。定居者一方人数本就处于劣势,现在侧翼受敌,腹背皆危,眼看就要被分割、包围、吞噬。这片他们寄予厚望、洒满汗水的开阔农田,此刻反而成了致命的陷阱,平坦的地形让他们无处可躲,无险可守。高台上的朱高煦眼神锐利,将下方战场的变化尽收眼底。他清晰地看到己方勉力维持的阵线正被不断压缩。他看到几个挥舞着锄头、刚刚还在奋力扑火的农夫,转眼间就被三五个嚎叫的土著淹没。“不能再等了,一定要出重拳。”朱高煦在内心默默地说。这不仅仅关系到今晚能不能保住这些田地,更关系到初来乍到、人心未稳的定居点的士气,关系到每一个宝贵的、能干活能战斗的人手。在这里,每损失一个人,都是难以弥补的削弱。他脑中快速闪过几个念头:侧翼崩溃,全线溃败,被追杀,营地失守?后果不堪设想。必须立刻投入决定性的力量,打断敌人的攻势,稳定住局面。他当机立断,不再仅仅扮演那个运筹帷幄的观察者,亲自下场冲杀。“瞻壑,你留在这里,看清楚,学明白!”朱高煦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朱瞻壑心湖,激起一圈圈涟漪。他看着父亲坚毅的侧脸,火光跳跃,映得那轮廓分明。远处震天的喊杀声、凄厉的惨叫、兵器碰撞的锐响,无一不冲击着少年的耳膜和心神。朱瞻壑喉咙动了动,下意识想开口:“爹!您……”“战场不是儿戏。”朱高煦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疑,但并非严厉苛责,更像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冲下去给我添乱,而是站在这里,用你的眼睛看,用你的脑子记。′5-4¨k`a_n^s\h,u,.\c¨o/m·看清楚他们是怎么打的,看明白我们是怎么赢的,或者……是怎么输的。这比你关在屋里读一百本兵书都管用。”他说话间,已经解下了自己腰间佩挂的一把制作精良的短剑,剑鞘古朴,透着久经使用的光泽。“锵”的一声轻响,他将短剑连鞘塞到朱瞻壑怀里,冰凉的触感让少年激灵一下。“拿着。”朱高煦沉声道,“这不是让你去逞英雄的。在这里好好保护好自己,看看最真实的战场是什么样子的!”话语粗粝,却奇异地让朱瞻壑稍微定了定神。他用力握了握手中的短剑。朱高煦不再看儿子,目光转向守在塔下的一名亲卫,是个面孔方正、眼神锐利的老兵。“你留下。”“属下在!”那名亲卫铿锵有力的答道。“保护好他。只要这哨塔还立着,他就得给我好好站在这里看着。”“遵命!”亲卫没有丝毫犹豫,抱拳领命,随即不动声色地挪了半步,将朱瞻壑稍微护在了自己身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塔下和远方。朱瞻壑紧紧攥着剑柄。他看着父亲转过身,高大的背影没有丝毫迟疑,大步流星地走向楼梯口。“其他人,备马!跟我来!动作快!”命令简洁有力,守在塔下的其余几名亲卫立刻应声,脚步沉稳而迅捷地跟上。一行人很快消失在楼梯拐角,下塔的脚步声急促而坚定,仿佛带着某种即将爆发的雷霆之势。哨塔上只剩下朱瞻壑和亲卫两人。夜风吹过,带来远处战场浓烈的血腥气和焦糊味。朱瞻壑死死盯着父亲身影消失的方向,又猛地扭头望向西边那片火光冲天、厮杀正酣的田埂。他握紧了短剑,强迫自己压下心头的恐惧和冲动,努力睁大眼睛,试图在那片混乱